原本聽穆雲飛說展昭用內力助他的時候,已然是擔心的不得了,本來嘛,一個還依賴著仙退的身子,竟然還輸內力給別人。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他那個刁蠻的郡主給氣糊塗了,一想到明天他還要去見那個妖人,心裏不禁就打怵。可在心裏還一個勁兒的安慰自己:沒事的,他是展昭,他內力深厚,不會有事的。
這會兒一聽到房間裏傳來的那聲杯碟碎地的脆響,當時就覺腦袋嗡的一下,料想那隻臭貓定是出了事。啪的一掌將門推開:“展昭。”果真見那朱紅的背影蹲在地上,聽見聲音,正扭頭看著自己。
慌忙衝到那人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從地上拉起,發紅的眼眶胡亂的上下打量著:“怎麼樣?不過怎麼樣都好,有我在,我現在就將我的內力輸給你,你隻管放心好了。”
“晤……,等一下,你先放手好不好?”展昭微微皺著眉,麵上似有些痛苦的說道。
“啊?”白玉堂一愣,低了頭才發現被自己抓著的那雙手上還捏著兩塊碎瓷片。尖利的角端刺破了皮肉,一點血染在了上麵。
趕緊鬆了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忽然又瞪起了眼睛道:“你拿著它做什麼呀?待會兒叫人來收拾一下不就完了嗎?”
展昭看著他搖頭苦笑,明明被傷到的是自己,他倒有理了。用帕子擦了擦手柔聲道:“打碎個杯子而已,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個時候,你還說沒什麼大不了?”白玉堂道。
展昭沒有回答,隻眨著眼睛看著他,這小白鼠的脾氣怎麼好象一點也沒變,以前見麵就句句不饒人。現在和自己成了兄弟,怎麼還是這樣的燥。咳,還是那句話,老鼠就是老鼠啊。
白玉堂見展昭不語,又道:“你還笑,你可知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我當然知道你說什麼,你就放心吧,我幫他絕對不是因為衝動,更加不會因此誤了明日之事。”
燦若星子的雙眸明亮眩美,認真的凝視著展昭那張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和那沒有多少血色的唇,心裏有些酸。伸手探向他的腕,往脈門上輕輕一搭,眼睛依舊望著那人,生怕露掉任何一絲表情。
律動的感知,竟與自己的猜想一般無二,心口抽得厲害,盡管這結果早已是意料中事,終究還是未能來得及阻止。一時,竟然發現自己好恨他,趙玉蝶、穆雲飛,甚至是皇上,他與他們都有情,為這情,他可為他們死而無憾。
而自己堂堂白五爺自與他相識以來,放著風liu天下的日子不過,放著多少名媛美眷不擁,偏偏跑來與他展大人一起“肝膽相照”,難道這不是情?難道這一切就隻為了看著他在自己麵前一點點衰竭而亡?
好想大聲的問他一句“為什麼別人要你死,你還義無返顧的對他們講情義?那我要你生,是不是就好為難你展大人啊?”
強自按捺著心底那層層委屈的糾結,生生壓下眼底幾欲升騰的水霧,壓抑的痛苦迫使袖口內漸漸握成了拳:“你用了多少仙退?”
他倒坦然的很:“能用多少?我又不是傻瓜,到了心蠱道長那裏,不就沒事了嗎?再說你原本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既然知道,就該曉得心蠱的那本心經不一定就有效。”白玉堂頓了頓又道:“你身上現在還有多少仙退?”
展昭沒有說話,一汪碧波似的黑瞳不自然的別向一旁。同時,一股火熱的慍怒正自白玉堂眼中噴射而出,帶著異樣的神采。
冷不防白玉堂猛然伸手探向展昭腰間,猜到他所想,本能的躲避,白玉堂卻連連出招緊逼,眼看展昭一掌將要拍上,白玉堂卻突然住了手,挺在那裏。展昭大驚,連忙收回招式,所幸出招時並未盡力,雖受反噬之力回擊,也隻是趔趄著後退兩步靠在了床框。白玉堂卻乘機將他腰間之物摸了出來。
白玉堂拔去瓷瓶塞口,往手心內一倒,臉色驟然驚變,再看向展昭時,已是滿眼的滄桑:“你倒是真大方,還給自己留兩顆。”嗓音有些沙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