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寧等到學生回來,詳細詢問他與孟陀的交流過程之後,也就不再多說,開始悉心準備起三日後的講學。
那學生心中一直疑惑,“老師,難道不用去請袁太傅?”
管寧搖頭,“他會來的。”
看學生還是不明白,他不由得點撥道:“向皇帝舉薦,這是他袁家的恩情,他們還不信任主公,主公也還得不到他們袁家的鼎力支持。”
學生若有所思。
管寧繼續道:“可如果是開壇講學這樣的事情,他們袁家不會學習,畢竟是有袁安臥雪之家風,文壇雅事,更是他袁家扈從,即便袁隗不來,袁逢也會來。”
學生想不明白,顯然老師不會再多說了。
就像他搞不清楚明明走了袁家的門路,可為什麼非要去找孟佗跟張讓扯上關係。
他更不明白,既然給十常侍送錢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還要去找孟佗?可孟佗那也什麼都沒送,就送了兩本書去。這個,真的有用嗎?
學生迷迷糊糊的離開管寧的房間,開始為老師繼續各處發放請柬,邀請的都是洛陽名士。
張讓府邸,孟陀並沒有等候太久就被叫進了大堂。
張讓看自己這個門生竟然沒有帶禮物來,稍稍有些慍怒道:“孟刺史這是用完咱家,就不準備理會了啊?”
孟陀既然走了張讓的門路,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人的嘴臉。可是他這回偏偏就沒帶金銀珠寶。
他一舉手中竹簡,喜悅道:“侯爺,我手裏這兩本書乃是祥瑞,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張讓眉頭一挑,把竹簡接了過來。
可他本身識字已經不過爾爾,讀起來就更是費勁,更別說看不看得出這文章的好壞來。
孟陀解說道:“《三字經》號稱蒙學經典,《白文詩叢》雖然不過二十餘首,可卻首首都朗朗上口,意蘊深遠。”
張讓細目一挑,“那又如何?”
孟陀壓低聲音,“三日後,管寧講學,就講的是這兩本書。”
管寧這個管仲後人的名字,張讓還是聽過的。
可他依舊隻是挑挑眉頭,“這些讀書人一天天就知道講學,這有個屁用?當吃還是當喝?”
孟陀卻知道張讓為什麼不喜歡讀書人,因為讀書人都瞧不上他這個閹豎啊!
可他要的就是這個點,他諂笑道:“而且三日後的講學,太傅袁隗也要去。”
張讓雙目微眯,“袁隗?那老不死的不是第一次詆毀我等了。”
孟陀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笑道:“所以小的才說,這書是祥瑞。”
張讓瞥了孟陀一眼,心中有些不悅,“伯郞啊,別學那些酸書生,有話直說,咱家聽不了你們那些彎彎繞。”
孟陀尷尬一笑,忍不住文人氣上頭了,趕緊改口道:“侯爺,您知道這書是誰寫的嗎?”
見張讓露出疑問之色,孟陀趕緊說道:“白加,原本是太行山裏的山賊,走了袁家的門路,得了個小小的安喜縣尉。”
張讓目光一凝,“也是袁家的爪牙?”
袁家這種世家大族天天喊著要鏟除閹宦,說他們是亂臣賊子,張讓這些大宦官當然恨得牙癢癢。
孟陀卻搖頭道:“說是,也不是。如果真是袁家爪牙,怎麼會是小小縣尉?”
張讓也明白過來,忽然想起一事道:“前幾日有軍情奏報,這白加好像剿滅了常山一帶的黃巾賊。”
孟陀眼睛一亮,補充道:“侯爺,此人文武雙全,袁家待他何其薄也,若能為侯爺所用呢?”
張讓目光微閃,孟陀繼續道:“況且陛下開鴻都門學,本就喜愛詩文。再加上有管仲後人為其張目,這白加的《三字經》,若是侯爺以祥瑞為陛下獻上……”
張讓心中一下通亮,笑道:“那樣,這《三字經》不是祥瑞,也是祥瑞。陛下一旦下旨嘉獎,這《三字經》不是蒙學經典,也是蒙學經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