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推開宋念孝,哭得梨花帶雨:“可如今你們已成婚,這可怎麼辦啊,我是父親和郡主最看重的女兒,難道要我做你的側室不成?”
眼下宋念孝滿腦子都是“侯府”“回京”,哪裏還容得下剛拜堂成婚的窮酸秀才之女柳洇墨?
“芸兒,你且以遠房表妹的名頭留在家中,過些時日,定會給你和孩子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顧芸垂眼,心中思忖一番,她出逃侯府不久,父親和嫡母定還在氣頭上。
那個新婦柳氏,不過一介村婦罷了,給錢打發最好,實在不行就打死扔出府去,總之不是什麼要緊的人。
顧芸伸手抹抹淚:“念孝哥哥,你既然這樣說,婆母和二弟他們都聽著,我就且等等。”
還未過門,就口口聲聲“婆母”“二弟”,葛五花腹誹,京城侯府嫡女倒貼至此,真是毫無廉恥!
花廳的窗戶外頭忽然有動靜,像是什麼踩到了樹枝。
“誰!”金氏抬眼怒目喊道。
宋念孝趕忙跑過去,推開窗戶,冬天夜裏冷風打著旋兒吹進來,眾人都不免瑟縮了一下。
一隻白貓蹲在牆頭,歪著腦袋,垂眼俯視宋念孝。
他懸著的心落地,將窗戶又關了起來,回身安撫眾人:“沒什麼,一隻貓而已。”
周婆姨躲在圍牆下的柴火堆後,抬頭望望牆頭神氣的貓兒爺,雙手合十向它拜了拜。
眼見夜已深,金氏向全家交代了對外的說辭,就說芸兒是金氏外地遠房堂妹的女兒,家中突逢變故,隻得帶著孩子不遠千裏投奔。
眾人記下,便各自回屋歇息。
顧芸的廂房安排在了金氏的院中,以避人耳目。一來金氏喜歡孫子,日日含飴弄孫,二來也好瞞過柳洇墨。
顧芸卻不開心,好不容易金氏歇下,宋念孝要走,顧芸一把將他抱住,嬌滴滴地抽咽:“念孝哥哥,你是不是要去和那個賤婦同房?”
宋念孝的心眼多得很,柳洇墨是他一見傾心,托了四五個媒婆才說成的親事。當然,一個漂亮女人自是不能與侯府嫡女相提並論,更何況關乎他的官途。
但一想到柳洇墨那如山水一般煙波縹緲的眼與遠山眉黛,宋念孝又不由心猿意馬。
反正以後都要拋棄,如今睡一睡,也無礙嘛!
宋念孝自是不能讓顧芸看穿他的心思,連忙矢口否認:“芸兒多慮了,隻是我與她才剛成婚,得先穩住她,莫叫她生疑。”
顧芸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塞,抖出一粒藥丸,遞給宋念孝。
宋念孝聞了聞,顧芸輕聲道:“這是宮裏頭的秘藥,你若是真心對我和孩子,就把這藥給賤婦服下。”
宋念孝嚇得麵色一白,趕忙找塊帕子將藥丸包起來,又去水盆裏洗了好幾遍手。
顧芸的溫聲軟語中帶著冷冰冰的怨毒:“放心吧,這藥得長久服用才會發作,還好我帶的夠多,以後你每日給她服下一丸。”
宋念孝將藥丸塞入暗袖,點點頭。
轉身要走的時候,顧芸又在他身後輕飄飄說了一句:“服下此藥與人同房,對方也會中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