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洇墨暗暗掙了掙,輕咬銀牙,努力耐著性子對宋念孝輕聲道:“你放開我,我口渴,要喝水去。”
宋念孝微微皺眉,言語冷了下來,反而更用力地將她的手握緊:“大庭廣眾的,別拂我的麵子。”
原來宋主簿的麵子,是靠內宅女人對外逢迎掙來的!
兩人挨一起說話,落在旁人眼裏,竟以為宋主簿夫妻倆在說悄悄話。
一旁的邊巡總兵陳有德又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二人,眉眼間的神色極為猥瑣。
“宋大人與夫人新婚燕爾,當眾都如此親昵,真是羨煞我等!”
柳洇墨暗暗掙紮不開,隻得聲音稍高了些,麵上也稍帶慍色:“我說了,我身體不舒服。”
耳尖的陳有德又在一旁調笑起哄:“怎麼個不舒服,莫不是懷了……啊!!!”
一旁突然躥出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廝,手裏拎著一個茶壺,霧氣從壺嘴裏直往外冒。
隻見小廝在人群中竄來竄去,經過宋念孝這一圍人時,腳底突的打滑,手中的茶壺竟朝還在猥瑣發笑的陳有德臉上砸去。
眾人紛紛躲閃,宋念孝生怕被波及,立馬甩開柳洇墨的手跳到一旁。
茶壺的壺蓋鬆開,裏頭滾燙的茶水撒開,潑了邊巡總兵一臉,燙得他當時就捂著臉吱吱亂叫。
柳洇墨還未回過神,人群紛亂之時,她的手腕又被人捉住,柳洇墨憤憤地瞥去,正要甩開,卻發現是淩弗諼。
此時他們這裏亂作一團,人人都去圍著看那邊巡總兵的傷勢。
但柳洇墨還是怕了被人看到,輕輕掙開,淩弗諼也不勉強,順勢鬆開,規矩地說道:“要不是我拉宋大娘子一把,那茶水就要燙到你的臉了。”
胡說八道!
鬆流縮著腦袋準備讓自家公子救命,卻聽見公子理直氣壯地說出那番話!
鬆流很生氣,他是那種不會辦事的人嗎?
隻不過是幾滴燙水濺到宋大娘子罷了。
“你是誰家小廝!會不會做事!”
陳有德恨恨地甩開手,麵容扭曲,揚著一張燙紅起泡的臉衝了過來。
鬆流嚇得躲在淩弗諼身後,急道:“公子救我!”
“公子?”邊巡總兵在淩弗諼跟前站定,仰著頭,將他打量了一番,富貴逼人,倨傲異常。
他堂堂流北郡的邊巡總兵,竟被人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
越想越氣,臉又疼的厲害,用力朝旁邊地上啐了一口:“什麼公子?哪家公子?天王老子的公子來了也不行!”
宋念孝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走上前,拍了拍總兵的肩膀,又指指淩弗諼:“這是我兄弟,給個麵子,不要計較。”
若是一般小事,陳有德姑且給宋主簿一點薄麵,這主簿雖然當的籍籍無名,無人理睬,但好歹是朝廷命官。
可眼下是自己的臉被燙花了,如何忍得?
怪不得這宋主簿沒人稀的搭理,無緣無故就叫人給他麵子,他的麵子又值幾文錢?
陳有德沒好氣地揮開宋念孝的手:“宋大人上下嘴皮一碰,說的倒輕巧!”
宋念孝可聽不得這話,剛剛分明都還圍著他追捧,此時怎的就不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