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起來，快起來。”
沒有一個人起來。
李衛國知道厲聲道：“不起來，就什麼都得吃！”
老婆子眼睛裏麵冒出了希望的火光。
一大家子，忙互相攙扶著起來了。
李衛國從牛車裏麵掏了些番茄分給他們。
大人把番茄接了過來，一邊感激流涕，一邊喂孩子。
老婆子的大孫子，奄奄一息的樣子。
拿著番茄都啃不動。
還是老婆子自己咬成小塊喂他嘴裏麵的。
好在大孫子，會動嘴咀嚼。
李衛國看得心塞。
“你們怎麼在這裏待著？不進城呐？城裏有安置點。”
老婆子也啃完了一個番茄，有點力氣了，她苦笑道：“我們也想進，但幾個孩子都餓得不行了，沒有力氣走路，大人們也都自顧不暇了，走不動了。”
眼看著就能進城了，卻總是走不到。
希望，絕望，來回調換。
李衛國煩躁的抓抓頭。
他不能見死不救吧。
“把孩子放牛車頂上，你們幾個大人就自己走路，早點進城。”
天空烏雲密布的。
再晚點，肯定要下雨。
一群老的小的病的，一場雨下來，能收走他們一家子好幾條命。
老婆子一家激動得，恨不得當場再次給李衛國磕頭了。
好不容易進城了，李衛國也鬆了一口氣。
“呀，衛國回來了。”見風塵仆仆的李衛國伸長腦袋往街道辦裏麵看，她忙解釋道；“著我下午就讓你媳婦回家了。”
“哦，東西我買回來了。”李衛國又指了指牛車旁邊站著的一家子；“路上撿回來的。”
王秀芳真的忙得腳底都要生煙了：“建國，能幫姐把他們給送到安置點去嗎？姐得去領藥，有好些難民都得風寒了。”
李衛國也沒有推辭：“行，淮茹月份慢慢大了，早上起床彎腰穿鞋都有點費勁了，我想讓她以後每天早上都晚半小時來上班，她的活，我幫著幹了，主任，你看行不？”
“行啊，那有什麼不行的，誰要是敢在你們耳朵邊說閑話，建國你盡管來找姐告狀。”
王秀芳本來也沒有指望秦淮茹一個孕婦能幹多少活。
李衛國幹的活，足以抵消秦淮茹沒幹的部分了。
李衛國轉身領著老婆子一家去了安置點。
安置點的條件雖然簡陋，但是有屋子可以遮風避雨了，還有熱水喝。
老婆子一家很感激：“謝謝，謝謝，咳咳咳，謝謝你，你是大好人，你們都好人！”
李衛國：“你們自己去那邊登記，你們剛來，看看那邊有沒有熱粥，有的話，要上幾碗，喝了早點睡覺，日子會好起來的。”
李衛國還沒有進門，就連打了五六個噴嚏。
他心裏咯噔一下。
他不會也得風寒了吧。
屋子裏麵的還有亮光。
秦淮茹聽見外麵的動靜，就要出來。
李衛國忙道：“淮茹，你別出來，我可能得風寒了，一會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孕婦的抵抗力本就沒有普通人好。
感冒了也不能輕易吃藥。
屋內的秦淮茹有點擔心，但也沒有強行要出來：“你要不去診所裏麵讓大夫開點藥？”
“沒事。”李衛國站在門外；“就是打噴嚏，睡一覺就好了。”
“哦，那就好。”
秦淮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