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樂用手肘拐了拐謝遇的胳膊,目光落在遠處,“看見了嗎?那片風幹的屍體就在那邊。”兩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一排排杆子直直插在地上,每一根杆子上正如他們昨天所說,都有一具風幹的屍體,越往後屍體顏色越深,看起來年歲久遠,而村民們就停在最前方,開始接連放下自己手裏的東西。
看來,這果真就是祭祀山婆的地方。
東西放好後,村民們開始合力在最前方釘下一根木樁,木樁釘好後,祭祀儀式也正式開始了。
看得出來,村裏人對於這場祭祀十分看重,不僅剛開始時用方言唧唧呱呱念了一大堆祭文,還唱了祭歌、跳了祭舞,又經過一係列繁瑣的環節後,村民們才抬上了這次的祭品。
這是一頭看起來有兩百來斤的白豬,據說本來是村民留著過年用的年豬,被養得膘肥體胖,好幾個村民才能抬得動。他們將白豬抬到木樁旁邊站定後,又上來了好幾個村民一起幫忙。
一開始薑茗還有些莫名,但看著他們慢慢把豬舉高,又將豬屁股對準木樁頂端的尖刺後,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就想喊出聲來,可惜為時已晚,在一陣淒厲的豬叫聲中,木樁穿透了白豬的身體,鮮紅色的血液順著樁身嘩嘩往下流淌,不一會兒就將底下的泥土染紅了一大片。
薑茗忍不住閉了閉眼,她不敢再看向那個方向,臉色煞白的握拳站在原地,心裏突然泛起一陣惡心。
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祭祀方法?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場景,這些村民卻毫無反應,甚至還麵帶笑容的繼續進行著儀式,仿佛剛才隻是順手拍死了一隻螞蟻?
她本以為傳說裏的割開喉嚨掙紮流血而死已經足夠殘忍,沒想到事實遠比傳說可怕得多。猝不及防的,那一大片木樁突然浮現在腦海裏,她這才察覺到為什麼在剛看見的時候心裏會有種微妙的違和感,現在仔細想來,那些木樁上的屍體都是串在上麵,而非綁在上麵的。
“你還好吧?”胳膊突然一緊,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關切的問候聲,薑茗抬起頭,正對上謝遇擔憂的目光。“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薑茗搖搖頭,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兩根布條,看著看著突然一把將它們扯了下來。她拽著布條冷笑了一聲,“我還真想看看,這個所謂的山婆會不會來把我帶走。”
謝遇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隨即也將自己手腕上的布條扯了下來。他低聲提醒道:“來之前村長還讓我們給山婆上香。”薑茗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崔樂看見兩人的舉動後臉色一下就不好看起來,“你們還真是不怕死啊,npc的話都敢不聽。”
謝遇瞟了他一眼,平靜道:“npc的話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誰知道他是為了我們好還是想害我們?”崔樂臉色又沉了幾分,還想開口反駁,“可是——”謝遇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看著他。他“可是”了半天後什麼都沒可是出來,最後隻好冷哼一聲,大步往旁邊走去,看樣子是想離兩人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