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茴冰冷的身體感受到厲行之熱烈身軀傳來的溫度,恍惚間她有些羨慕。

厲行之,天之驕子,熱烈的太陽。

永遠活在光明裏,像鑽石般璀璨,擁有無與倫比的身份地位,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那些陰謀詭計從來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所以他永遠那麼自信張揚,堅硬無比。

反觀自己,就是地裏的塵埃,任何人都可以踐踏。

她也想活在光明底下,可是總是有無數的人要推她跌落深淵,她想活下去,想爬起來,可是沒有人願意拉她一把,沒有人願意幫助滿是泥濘的她,她們隻會落井下石,推波助瀾。

究竟為什麼?她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就是因為愛上太陽就活該被踐踏被傷害嗎?

她隻是想好好活著,想要擺脫那些惡人,她想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有錯嗎?

可是今晚,她發現自己是不可能過上新的生活了...

她生病了,病的很嚴重,她喜歡虐殺別人,她竟然還覺得快意無比。

“厲行之。”

“我在。”

他能感受到故茴的身軀強忍著顫抖,他的心又開始被密密麻麻的刺痛包圍,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怕,我在這裏,都過去了!那些人再也不敢傷害你。”

他不知道故茴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覺得自己一定要說些什麼安慰她,他能感覺到她的無力和絕望,他覺得下一秒她就要消失在自己懷裏。

突然間他感覺到胸膛裏傳來濕潤的熱感。

該死...他感覺他的心要碎了。

以前他不喜歡她,甚至在遊輪一夜沉淪後,看見她委屈奔騰的淚水,他絲毫沒有感覺,當時他隻覺得這個女人有太多的手段和心機,偽善又惡毒。

他冷眼旁觀,對她的淚不屑一顧。

可是現在,她在他懷裏流淚,沒有歇斯底裏的爭吵,沒有發瘋的叫喊,甚至連抽泣都沒有,就這樣默默流淚,毫無聲息,讓他心酸。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讓她放聲哭出來,可是他如鯁在喉,他說不出口。

他曾經在遊輪上被怒氣遮眼,大聲訓斥她不準哭出聲,他現在回想起曾經的他竟然這樣過分,他真的該死!

“對不起,茴茴,對不起...”說著,他用力緊緊抱住懷中的人。

他知道她的脾氣,從小溫馴如沉靜無波的湖麵,即使被雨水打濕也很難讓人留意。

現在她變了,她變成隱秘黑夜裏突然降臨的暴雨,改變得徹底,她隻剩下尖銳和冰冷。

可是他徹查過她的一切,除了他知道的那次遊輪事件和厲家宴席,她的生活簡單平淡。

故茴,你到底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麼?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懷裏的故茴已經脫力昏迷。

他環抱著她蹲下,慌張不已,“茴茴?”

這時,他才注意到她黑色手套上傳來粘膩觸感,還有血腥味。

“聞七,去醫院!”他抱起故茴大步走到車旁喊道。

陡然間他想起上次故茴中藥後異常抗拒去醫院,改變主意,“回家!叫裴老起來!”

淩辰用了些力量讓淩寒的傷口不再流血,她閉眼探尋許久,總算是感應到故茴的位置。

下一秒,她皺起眉頭,怎麼是在他家?這輩子她也沒辦法斬斷孽緣嗎?

她輕輕歎息了一聲,要是不去,淩寒就會死...

這些都是因果,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