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家離開的那天,鎮上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
洋洋灑灑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在鎮子周圍的山林間,將一切都籠罩在潔白的雪紗之下。
遠處的山川似乎與雲朵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分辨究竟是風雪還是雲海。
距離春節還有三天,原本一年最熱鬧的時節被這場大雪擾得也沒了節日的氣氛,街兩邊的店鋪紛紛關閉了店門,隻在店門口貼上了紅色的春聯和福字。
整個小鎮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時間在雪花的輕柔舞動中凝固。
白石把車子停在了進山的路邊,拉開車門下了車。
這座山並不巍峨高聳,甚至比不上白石上大學跟宿舍同學春遊時爬的那些。
譚樂解下安全帶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問他,“怎麼在這兒停了,咱們不是要回家麼?”
“你家是在那麼?”白石抬手指了一處看得見的村落。
譚樂抬著他的胳膊肘,將他指尖對準了另一座山的位置說道,“是在那裏。”
順著指尖的方向,白石甚至不確定自己看得見的幾個小黑點,是不是和譚樂所說的家是同一個位置。
“從那裏到這兒要走多遠?”
“直線距離七公裏。”譚樂想了想,“前幾年村裏修路了,走著應該也就是個十一二公裏的樣子。不過路修的不好,你的小寶馬開進去估計底盤兒就沒了。”
“這麼遠。”白石小聲囈語。
“哪兒遠了。”譚樂輕聲笑著,“電視裏說的有些山溝溝裏的孩子,早上光是上學就要走個十幾公裏,跟他們比,我這還算是近的。”
“近麼?”白石目不轉睛地看著飄渺的遠山,鼻腔裏盡是冷空氣的味道。
“真的不遠。”譚樂拉著他的手腕晃著他的胳膊,“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都餓了。”
白石茫然地回頭,看著譚樂臉上溫暖的笑容,他嘴角微揚扯出了一個弧度,說出了一個無聲的“好。”
*
從F市回來,譚樂頭疼了足足兩天。
可能是因為沒休息好又被冷風吹過的緣故,這次頭疼來勢洶洶,連布洛芬都隻能短暫的拖延一點症狀。
白石又是給按摩,又是熏艾,恨不得把家裏都變成中醫推拿館。
房子裏原先總是飄著的淡淡的消毒水氣味現如今也被艾草的藥氣占據,連沙發的布料裏麵都浸潤了不少。
好在工作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白石雖說回醫院銷了假,但這兩天暫時沒有新的值班安排,在家裏也算得上是樂得清閑。
公司裏的事情也被趙遠也打點的妥當,甲方爸爸們不光是沒有再提什麼苛刻要求,甚至還有兩家公司把原本年後才付的工程款都給提前交付了。
對於兩個平日裏的工作狂來說,難得的假期竟讓兩個人不知該做些什麼。
盤腿坐在沙發上苦思冥想許久,白石轉身對準譚樂就撲了過去,壓著他說,“快想,想不好今天咱們就在床上過。”
譚樂:解決不了問題,就把問題丟給別人解決。
譚樂:不愧是你。
“看電影。”譚樂認真給出了答案。
“新上的片子沒意思,電影院裏人還多,沒意思,下一個。”白石壓著他對準腦門親了一口。
“逛街。”譚樂再次給出建議。
“人多,沒意思,不如逛網店。”右邊臉頰上也被印了個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