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將 第一百二十一章:烈血蒼山(3 / 3)

林思柔朝著秦越冷笑,無匹的殺意從四麵聚集,全然集中在了那個心如寒冰的男子身上。

今日一切,他便是罪魁禍首!

朱雀停止盤旋,比最快的鷹隼還要迅速的俯衝下來。烈火在地上隨之焚起道路,直撲安陽王而去。而下方君天離所站之處,忽而冒起密密麻麻的衝天火柱。

她自然不會忘了他身處險境,先要保護君天離的周全方能無憂而戰。這些火柱足以讓敵人莫能靠近。

無了後顧之憂,朱雀強大的氣息彌漫開整片戰場。

“我就不信你這神鬼之力就真能碾壓這天下武學!”朱雀展翼而飛的道路上,天荒穀主率天荒穀眾人不閃不避,倒不是因為在乎安陽王的性命,而是對展現實力的冥城城主升起了必殺之心。

五雷子麵色雖有驚懼,但掌門師兄擺出了巔峰氣勢在前,他們心中也有些踏實下來,六人同時催動荒雷訣,赤紅的閃電從天地彙聚,彙成一隻奇怪的雷霆巨獸。

若論威勢,整個空域裏盤繞昏暗的雷雲,倒絲毫不遜於衝天的烈火之路。

兩強相遇!聖獸與魔獸爭鋒!林思柔在朱雀中刺劍,天荒穀六人在合力揮掌。

劍氣從朱雀的口裏衝出,撞到雷霆怪獸揮出的掌風之上。

轟隆!天地黯然!狂暴的氣勁自空中崩天般的壓下來。十萬大軍被如狂風吹進草原般全然被衝倒,靠近一裏的普通士兵,更是被直接震死當場。

君天離得見此景嚇得目瞪口呆。心中自是擔憂林思柔的安危,可隨著時間推移,他感受到林思柔從他體內借助的靈力依舊洶湧精純,應當無所大礙。

他環視戰場狼藉,六千君家子弟早已身首異處,不由悲從中來。

忽的,君天離看到了戰場一角,看到了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在地上爬動。

傷口縱橫的沈鳶因衝擊散去碧珊軍士兵而得救,他自己在草地上被吹翻十米。此刻已是筋疲力竭,唯有伸手賣力向唯一的戰友爬去。

君天離大喜過望,他本以為沈鳶死於亂軍之中,此刻見他尚有氣息,無疑是今日最大的幸事。此刻見沈鳶危在旦夕已無餘力,君天離顧不得強敵環伺,衝出了林思柔布下的烈火陣中。

而他不知道,盡管林思柔聚集了萬千矚目,仍有幾雙冰冷的眼睛,盯在了他的身上。

天空交戰場中的光芒如太陽般耀眼,眾人看不清冥城城主和天荒穀爭鬥結果,可是地麵上餘威的較量,已經有了分曉。烈火之路依舊,那些盤踞的雷雲閃電卻沒有維持下來。

一聲哀嚎過去,雷霆巨獸從爆炸的中心被衝飛了數十丈,最終解體成六道狼狽的人影。而那朱雀衝出了烈陽之中。依舊叱吒著朝安陽王的方向襲去。

“一群廢物。”秦越暗自冷道,他抽出了背後覆水劍,凝聚千川汪洋的氣勢。來自於影門的家臣在他身後,佝僂的身影更脆弱了幾分。可他依舊換了一把匕首冷峻站在秦越的身後。

他二人都不相信在天荒穀六人合力阻攔之下,林思柔還有可以碾壓他們的餘力。

而林思柔的心裏隻有出劍二字,朱雀氣勢恢宏而下。利爪對準了前方二人。

秦越同樣出劍,千川彙海,驚濤迭起。

影門老者揮出匕首,一道精煉的寒光,附著在駭浪之中欲凍人骨髓。

這是冰與火的終極之態,漫天烈焰和冰凍海潮層層疊疊交織。

最終,烈火融盡了冰川。鳳瑤劍刺入了極寒的劍氣裏,和覆水劍與匕首交擊在了一起。

不知名的匕首化為灰燼,寒意逼人的覆水劍從劍背之上裂開了一道驚心動魄的斷痕。

秦越和老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懼意,他們看到烈火中林思柔的臉,那是與火光格格不入的冰寒。

刹那之間,林思柔再出兩劍,眼前主仆不敢硬擋,想要抽身而退。

可是擁有雙翼的人不是安陽王和老者,而是眼前這個如從九天而降的女子。鳳瑤劍毫無阻礙的刺進了影門老者的心髒,團團烈火從他肉體裏擴散開來。

須臾之間,這位隱匿的強者灰飛煙滅。

秦越不是個會傷感的人,林思柔也不會留時間給他後悔與傷感。鳳瑤帶著烈火再度一偏,秦越隻得用覆水劍格擋。

兩件神兵第二次接觸,覆水劍的斷痕再次擴大,變成了真正的碎片。

鳳瑤被阻後雖緩三分,仍舊去勢不止。掠過了秦越英氣的臉龐。

“啊!”安陽王發出了出生以來的一聲慘叫。一道血肉翻開的巨大傷痕從他的側臉直至眼角布開。一股焦臭從皮肉上傳出,幾乎能毀滅一個人的心智。

林思柔沒有一絲惻隱之心,所謂愛恨分明,她向來如此。

她再度舉劍,不給秦越懺悔解釋的機會。她也不願和這個曾是生命中最忠實的追求者說一句話。

因為每一句話,都在諷刺她人生的苦悶和失敗。

秦越狂笑不止,他沒有求饒,看起來仍舊凶狠。隻是那股凶狠之下,已然有些瘋癲。

“停手!”林思柔正要一劍封喉。她身後卻傳來一聲暴喝。

女子不介意的回頭看一眼,卻因為這一眼真的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你要想讓他們兩個人活命,那就束手就擒。”

天荒穀主狼狽的站在林思柔身後十丈,他兩隻手中分別提著一人,正是君天離與沈鳶。三人背後,同樣有三個目光陰毒的老人笑吟吟站著。

他們乃毒宗三大長老,方才見君天離衝出了烈火陣中,便悄然跟隨下了黑手。

君天離本就重傷在身,關心沈鳶生死之時被無防備的偷襲,兩位將軍被下了劇毒。雖未頃刻斃命,從額間不住的冷汗也看得出此時承受著常人難以抵禦的痛苦。

“林城主若是不肯放下手中的神兵,那你的小情郎和他的兄弟可就要死在我手中了。”陳霆死死捏住君天離和沈鳶的肩胛骨,手中雷霆一貫,便讓兩人的肩頭衣甲湮滅,血肉模糊。

“他娘西皮的,去你媽的天荒狗,去你媽的羊毛王!”

“等老子回了滄瀾,一定讓你知道沈爺爺的厲害!”沈鳶死死忍著強烈的痛苦罵道。天荒穀主聞言不屑冷哼道。

“喪家之犬。”

沈鳶帶著痛苦嘿然一笑,似乎滿意天荒穀老人說的這句話,下一刻,他張開了自己的嘴,毫不猶豫的朝著陳霆的手臂咬了下去。

天荒穀主不料沈鳶來了這麼一手,以他的修為何懼這無力的一咬,可是這一咬中的羞辱,足以讓他暴怒。他猛然抽手,隨即一把掌拍碎了沈鳶的牙。

“沈鳶!”君天離嘶喊道,他知道沈鳶此刻已經油盡燈枯。天荒穀主這一擊,恐怕足以要了他的命。

果不其然,沈鳶蒙受一擊後眼神裏唯一的光終於慢慢黯淡。他用最後的力氣轉頭看了看君天離,斷斷續續道。

“一定…要活著…告訴宣萱…沈鳶下輩子…還要做她的男人…”

語罷,這個無罪之海孑然一身投身滄瀾軍旅的男人,垂下了他一輩子都未曾低過的頭。他們相逢意氣,曾笑顏要馳騁沙場攜美同歸。

命運是否太過殘忍,讓君天離眼睜睜看他死在了自己麵前。

“不!”君天離狂吼一聲,準備強行反抗。可是體內靈力早已空空,唯有劇毒盤肆。天荒穀主為防他自盡,一手禁錮了他所有經脈。

陳霆一腳踢開沈鳶的屍體,目光再度看向了驚怒的林思柔。

“我耐心不多,你再等一刻。他就和那條瘋狗一樣下場!”

那手握長劍的女子沒有答話,她帶著深深的歉意看著使命搖頭的君天離。朱雀的聖影慢慢消散,顯出了她一襲紅裙。

眾敵環伺之下,鳳瑤劍從女子的手中消散。

“林城主果然爽快…”陳霆冷笑一聲,話音未落。對麵異變突起。

一直痛苦掩麵的秦越看到林思柔收劍之時第一時間出手,用剛猛的掌力轟在了林思柔最初受傷的後心。

紅色身影如斷線風箏飛出數丈,跌落在地上。

“你毀了我!你毀了我!本王也要毀了你的一切!”秦越狂笑道,那血流不止的傷疤讓他的笑容變得極為恐怖。

天荒穀主皺了皺眉,有些驚異於這個男子的心狠手辣。可是今日他們統一的目的已然達到,這些細微末節倒算不得什麼。

“思柔!”君天離幾乎哭喊道,他的心如被撕裂般長慟。他這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在乎林思柔。明白林思柔為了他又能付出到何種地步。

可現在明白又如何?

“傻子,拿出幾分力氣來。”痛苦之間,君天離心底忽然響起了林思柔的聲音。

“我料到了秦越會動手,還有所防備,傷得不算重。”

“方才借用你的靈力,此刻便要還你。如果你能掙脫那個老家夥,我們一起殺出去。”林思柔細聲傳音道。君天離這才發現她的修為的確要比在場任何人都高。以至於默默傳音竟無一人可以察覺。

“你要掙脫不去…那也罷了。能和你死在一起…對我來說或許真是個好的歸宿。”林思柔最後傳音這般說道,君天離沒有辦法回應。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順著地脈而來,迅速靠近他跪地的身體。

幾乎同時,天荒穀主終於察覺了異樣。林思柔的手按在地麵之上,隱隱有運功的波動。

“殺了她!”陳霆一指前方的女子,刹那間忽略了手底的君天離。

這是一個讓他後悔一生的錯誤,君天離不知從何恢複了些許力量。他一掌打在了陳霆的腿側,借力往另一邊滾了下身。

那匍匐地上的女子同時撐地而起,消散的鳳瑤劍再度召喚於手中。一道劍氣逼開了迅速前來的一種高手。

“走!”林思柔再度將劍意化形鳳凰,瞬息到了君天離身邊。展翼的鳳凰虛影籠罩了她二人。把身形渾為一體。

場中所有人驚怒出手,包括秦越在內將畢生絕學不要命的攻了出去。

林思柔在鳳影中背負著君天離,此刻隻守不攻。悶聲往山穀方向掠去。

一逃一追,一攻一守。眾人越來越摸不清這位冥城之主究竟有多強大的實力。雙方距離越拉越遠,那女子似乎有著源源不斷的靈力。硬生生擋下了無數攻擊。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到了深穀絕壁,一眾強者追得精疲力盡,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鳳凰奪空而去。

天荒穀主和秦越皆是眼神空白的看著蒼歧山絕壁,心知今日的一切,恐怕就這麼無功而返了。

“繼續追!”秦越對著陳霆怒吼道,天荒穀主一陣冷笑。

“王爺說的萬全之策就是如此?方才你若不擅自動手,他們焉能逃出我的手掌?”

秦越心頭狂怒,此時一人身置武林盟會強者中間,卻是不宜和陳霆針鋒相對。他陰寒指著眼前絕壁,又看了看天荒穀主身後的毒宗長老。

“他的毒什麼時候發作?”

“約莫三日,無藥可解。”為首的長老答道。此語一處,眾強者心中稍稍定神,隻是隨後想到中毒不過是那個靖川將軍而非冥城城主,不由又掛上了擔憂之色。

“無藥可解就好。”秦越卻帶著可怖的笑容道。“我們慢慢追下去!”

天荒穀主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意思,看著絕壁若有所思。秦越繼續詭笑道。

“為了給他解毒,恐怕林思柔那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我們緊跟行蹤,再派人在青川境內下通緝令。一定能再次找到他們。”

“她受了我們群攻,此刻肯定重傷在身。一旦給那小子療毒,就會加重傷勢。”

“此言有理。”陳霆終是同意點頭。他看到秦越臉上病態般的執著,忽然感到一陣惡寒。而安陽王無從自知,他撫過鮮血幹涸的側臉,陰沉道。

“不管如何…本王絕對不允許這兩個人活著回到冥城或者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