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個問題。”
“林城主，在下能否下馬車出恭？”
“不行。”
“那便問吧。”
多年以後，影門門主重新駕車遊曆中原之時，總會懷念和恐懼陽光燦爛的日子。他這一生的傳奇都隱藏在蒼歧的曆史背後，有些心酸苦楚，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隻是有些門眾察覺到了門主一些變化，比如多年前從幽州歸來之時。他便不再和任何炫耀自己博學多知。也從來不會回答任何一個以上的問題。
沒人知道這些變化之後的始作俑者是蒼歧之野中最耀眼奪目的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此時仍舊坐在馬車之中，對天下第一情報組織的首腦進行殘酷的拷問。
“蘇大俠既已歸來，那楚醫仙現在何處？”
聽到這個問題，影臉上的痛苦終於有些緩解。他知道林思柔為何會有此問。這些日子之所以她會在這輛馬車之上和影門主聊上這麼多話。全然是因為後邊馬車裏的那個年輕人除了保持呼吸之外，平靜得像是個死屍。
“前些日子幽州北部突發瘟疫，醫仙有曾現身。蘇大俠也陪在她左右。目前當已南下。”
林思柔皺了皺眉，雖然聽到了確切的消息。可是幽州之大，又何處能遇到那個懸壺濟世的女醫者？
“其實林城主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影看到她皺眉擔憂的神情。心中頗有些愧疚。當日若是趕路再快上幾分。或許後邊馬車那個年輕人狀況不會像今日這般差。
“雖說毒宗之毒從來不自備解藥。但是以醫仙之能，加上秘境中的傳承。既然可以使斷臂重續，君將軍的毒傷自然不在話下。”
“關鍵是能找到醫仙本人。”林思柔並不質疑影的推斷。質疑的依舊是茫茫人海，何處相逢？
“林城主難道還沒看透？”影笑了笑。原來在情感之前，再聰慧的女子也會反應慢上一拍。
“既然是懸壺濟世的醫仙，那麼此時南下。難道還有比那片戰場更好的去處？”
林思柔愣了愣，隨即恍然。君天離那個楚姐姐既然以救濟蒼生為己任。此番南下，自然要去的便是赤勒城戰場。
果然是有些多餘的擔憂，幽州太大，可是赤勒城卻隻有一座。命運的絲線早就將天底下很多人捆綁到了一起。終有一個地方，這些人都要在那處相會。
“這個問題可以不算麼？”林思柔有些後悔的問道。
“不行…”影更幹脆的拒絕了天下第二美人的請求。
“……”
“本座現在可以出恭了麼？”
“不行”
“那便問第三個問題吧。”
影強打著精神接受最後的煎熬，他看著林思柔思前想後，幾次開口又把話吞了回去。越是這般，影門主的臉色便越是難看。生怕有什麼驚天疑問從林思柔的口裏說出來讓他生起辭去影門尊位的想法。
林思柔沒有問出的問題如下。
影門究竟是通過何種渠道知曉這些雜亂的消息的？
三天聖殿究竟何時才能出世？若是出世，他們第一步的動作會是如何？
陸聖女究竟為何一直躲避蘇大俠？而那位醫仙是否已經和蘇辰結為了眷侶？
幽天使神胤究竟為何會棄暗投明？為何不肯聯手冥城與聖殿那個魔鬼正麵抗衡？
這諸多疑問似乎都應該被冥城知曉，或者說被一個好奇的女子知曉。可是林思柔還是把它們藏在了心裏。
這些問題終究會被一一解開，卻未必能夠改變未來黑暗的降臨。那又何必自添煩惱呢？
“林城主，本座是真的想要出恭了。”影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好像是要佐證他口中有些不雅的事實。
“我想好了。”林思柔歉疚的看了他一眼。想用天下第二的容顏軟化中年男子的心。
影門主不吃這一套，他有些急促地道了一聲快。
“思柔想問門主，當日相救，究竟是門主自己的意願，還是滄瀾那邊出過大價錢？”
影聽了這個問題，臉上不耐和裝出來的怒意頃刻消失。他疑惑的看了看對麵的姑娘。
“為何是這個問題？”
林思柔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映襯下托出美麗的光輝。那張白淨的臉看起來有些微紅。就像她接下來說話的語氣一般讓人憐惜。
“我隻想讓他醒來能夠心安。”
影點了點頭。事實上除了第一個問題之外，他知道先前一問和這一問都是為了君天離而問。她本可以留著這兩個機會問出一些利於冥城利於自保的消息。卻最終有些浪費的用在了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的男子身上。
“兩者皆有。”影沉聲說出了事實。“本座要清理門戶是真，救林城主是真。滄瀾曾出天價要救君將軍也是真。”
“果然如此。”林思柔沒有驚訝，影門能夠在短時之內聚集天下高手。得知消息的時間必然要推算到君天離北突之時。就算是影門消息靈通，也不應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湊齊足以碾壓武林盟會的陣容。
“隻是不知道為何，明武帝的意思竟是不想讓君天離知曉這份恩情。今日被林城主問出，影門算是破了泄露賣家秘密的鐵規。”
“因為明武帝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林思柔幹澀的笑道。
“就算為了救他花了天價，動了影門又如何？他那八千如同手足的兄弟們呢？這些人終究還是死了啊。”
影門主若有所思，讚同的傾了傾首。
“是啊，都死了啊。既然他還是會耿耿於懷，那麼救他又何必讓他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