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晗用僅剩的布料遮著身體,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家走,腦中不停地擬定著,該怎樣和母親解釋自己這副樣子,她從不想讓母親擔心,
母親一個人靠著好幾份零工,苦苦的撐著這個家,剛剛四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滿頭花白的頭發了。
許晗站在門口猶豫的將鑰匙插進鎖孔,低著頭打開門,屋內卻一片漆黑,
以為母親太累休息了,許晗迅速的進門換好幹淨的衣服,隨便找了頂帽子戴上,將臉上的汙漬清洗幹淨,
看著鏡中並沒有多大異常的自己,擦幹臉上剛留下的淚痕,輕輕推開了母親的房門,隻見屋內空空,沒有母親回來的任何痕跡,
許晗立馬回屋找出電話,剛想打給母親,母親的電話卻先進來了,
許晗清了清嗓子,努力用最正常的聲音接起電話,
“喂.......媽........你........”
還沒等許晗說完,那頭就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您好,您是機主的女兒嗎?您的母親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家裏還有別的親人嗎,我剛剛翻了手機,裏麵隻發看見了你的號碼........請問........”
許晗捂著嘴淚一滴滴的落下,身體癱軟的倒在地上,許晗的腦中嗡嗡作響,聽不清了女人後麵的話,
“.........我.........在.........在那個.........醫院.......”
許晗啞著嗓子忍著劇痛,艱難的從嗓子中發出這幾個音調,短短的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第二醫院——您盡快趕過來........”
許晗聽不進去後麵的話,手機從指尖滑落,艱難地爬到門口,扶著門把手站起,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出門外,
一路上許晗看著窗外,心中百般的祈求,十幾分鍾的路程是那樣的長,
許晗衝進醫院找到了給她打電話的護士,護士也帶她跑到她母親正在搶救的地方,隔著藍色的圍簾,許晗心中滿滿的祈求,
幾位帶著口罩的醫生從裏麵走出,說了一堆母親的搶救方法和存活率,但是許晗的口中隻有:
“.........救........救我媽........救救她求求你們了............我隻剩她一個親人了........求求你們了.........”
許晗抓著醫生的袖子,不斷地祈求,醫生似是猜出來了許晗的情況,和旁邊的另一年輕些的醫生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再次走入圍簾,將人推進了手術室,
外麵的護士陪著許晗,給許晗倒了杯水,但是許晗的手根本拿不住,許晗雙手合十朝著一個方向閉眼祈求,
她這一生太苦了,這唯一的港灣,她不能再失去了,
她祈求著上天,祈求著神明,一遍一遍的重複,雙手的手背上,早就留下深深的指痕,她不敢睜開雙眼........
手術上麵的燈光熄滅,醫生低著頭從裏麵走出,滿手都是暗紅的鮮血,陪著許晗的護士扶著許晗上前,
許晗這才睜開眼,但是眼前一片白茫,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隻見醫生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就能們盡力了........”
許晗瞬間崩潰倒地大哭,周圍跑過來的兩個護士都沒有扶住..........
那一夜的寒風,吹滅了許晗心中最後的燈火,這宏大不平的世界,擊碎的終究是她這最薄的一處,此後這世界隻剩下了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