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冷杉氣息從身後傳至鼻息間,黎晚意神色微怔,心底已經猜到了來人。
下一秒,她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炙熱的懷抱。
宋逾白低沉暗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老婆,我來晚了,對不起。”
黎晚意此時像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垂在下麵的手緊緊攥住,“小白,你不需要道歉,我們之間,你永遠都不需要道歉。”
“我隻是很怕,怕小桐會因為替我擋了槍再也醒不過來,她生生替我擋了兩槍,我感覺她壓根沒想活著,老公,我好怕…”
宋逾白緊緊抱著她,“我懂你,都說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我把每一個你能遇到和感受到的心理全部都想了一遍,我能感受到你所有的害怕以及無助,老婆,你在我麵前可以呈現最真實的你,你永遠不是一個人,你可以理解為我是世界上的第二個你。”
“所以,我很能理解你,我陪你一起跪,我們共同祈求上天能讓小桐快點好起來。”
宋逾白的一番話,無疑是鑽到了黎晚意的內心深處。
有的人懂你,像懂自己一樣,隻有靈魂相似的人,才能直擊對方內心的深處。
黎晚意的情緒很低落,可此時宋逾白卻給了她無形的力量。
宋逾白抱著她的時候力道很重,可鬆開她的時候又很輕,像是怕弄壞了她一樣輕柔。
黎晚意定定的望著他,仿佛世界隻剩下兩人,十幾個小時未見,她卻覺得他臉上的神色說不上的憔悴。
通往無憂殿的大道上,又多了一個人虔誠的跪拜。
宋逾白跟她一步一叩首,緩緩向大殿方向走去。
從早上六點半一直跪到上午十點,才終是進了那無憂殿。
大殿內,蓮花寶座上,一座巨大的金身接引佛像,左手持蓮台,以某個傾斜的角度向下傾斜,慈眉善目地俯視芸芸眾生。
黎晚意跪在大殿中的蒲團坐墊上不敢抬頭,隻覺得那栩栩如生的神像仿佛一團金光四射,壓在她頭頂。
她心中一遍遍祈求著,暈黃的光圈盡息打在殿前,黎晚意雙手合十、匍匐、叩拜,用最虔誠的姿勢去請求。
她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她能為小桐做些什麼,隻能一遍遍的祈求老天開開眼,不要將人收走。
黎晚意從來都是無神論主義,不信佛,甚至都覺得宗教信仰真可笑,世界上哪有上什麼神明。。
現在無力到隻能寄托於佛祖。
她的雙膝早已跪到麻木,紅腫,青紫。
待兩人跪拜了半個多小時,站在一旁的紀憲東才緩緩開口,“黎小姐,我妹妹供奉的佛堂也在此處,你想過去看看嗎?”
宋逾白想說什麼,最後堪堪忍下。
黎晚意垂著眼簾,鴉羽長睫投落暗影,輕輕牽動唇角,“我很想去見一下令妹。”
紀憲東的麵上沒什麼太多的表情,“你跟我走吧。”
無憂殿的某處佛堂內。
寬敞明亮的地下密室,供奉的案桌上擺放著一名年輕女子的黑白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