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簾頭撩動,但見一隻瑩白如玉雕的纖手慢慢勾挑,羅裙飄飄似五月正豔的石榴花,那身影微微曲身,腰肢隨意搖擺一下就勾住了所有人的魂。

待看清正主那張臉,就連自詡看遍人間美色的崔承業都愣了愣。

顧妙音吊梢著一張厭世臉,目光嘲諷在崔承業和陳良妹之間轉了轉,見兩人一時反應不及,順便又剜了一眼看著她目瞪口呆的甄瑤。

觸及到顧妙音不可一世的嘲諷,甄瑤很快從驚訝中反應過來,一臉挑釁回看顧妙音。

顧妙音冷哼了一聲,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又將矛頭調回崔承業身上,“你方才要剜誰的眼睛?”

崔承業看了一眼季懷瑜,一時拿不準顧妙音是什麼來頭,便質問道,“你是何人?”

顧妙音笑了笑,轉眸看向季懷瑜,目睇流轉間已經初顯當年豔冠後宮的風華絕代,“我?這個問題崔家郎君不妨問問你旁邊那位甄家娘子,你問問她,此前在歡顏嶺為何被我說兩句便落荒而逃?”

季懷瑜,“……”

崔承業不想此事還能扯到甄家,真轉頭看向甄氏兄妹。

甄斐卻未理睬崔承業,目光晦暗靜靜看著顧妙音。原以為惹了崔氏她定不敢再挑釁甄氏,沒想到竟兩家一起開罪。明明談話間一臉的嘲弄和厭棄,便因為生的好,一時讓人恨不起來,凡是覺得勾的心癢癢的。

若要讓顧妙音知道甄斐此刻的想法,定是會惡心地擰了他的頭蓋骨。

她可是有很認真在嘲諷人。

甄瑤與甄斐的想法完全不同,顧妙音的眼神讓她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賤民!再敢用你的眼睛這般看我,信不信我剜了你的眼睛!?”

“嗤!”顧妙音抬手拉了拉季懷瑜的袖擺,狀似小聲告狀實則陰陽怪氣,“小郎君好好瞧瞧她們,張牙舞爪的,一點情趣都沒有~你再瞧瞧我?是不是比她們強一百倍?不!一萬倍?”

陳良妹從顧妙音出現之後,清冷無害的眼神立馬變得充滿敵意。她與季懷瑜青梅竹馬一塊長大,他雖待人溫柔骨子裏卻疏離淡漠,他的溫柔無差別於任何人,哪怕是路邊的一隻狗也無差別。

可眼前這女子一出現,他的眼神就變了,那雙永遠波瀾不驚的靜灘裏滿是比春水還溺人的繾綣。

陳良妹如何都想不通,這女子妖妖嬈嬈,看著就不正經,何以就得了少年郎君的傾心?

“……”季懷瑜垂眸看著她拉動的衣角,隻覺耳尖也燙心口也燙。

顧妙音卻還在不依不饒,一把將他拖拽在身邊。

見此,陳良妹臉色一變,惡狠狠瞪向顧妙音。

顧妙音哪會將這朵小白花看在眼裏?笑得嫵媚多情,“到底誰眼睛不好使不如剜了去?諸位評評理,珠玉在前,我家小郎君又怎會看上眼前這些庸脂俗粉?你們找茬是不是也該換個能說服人的?”

紅綢略有驚歎看著馬車上侃侃而談的少女,她自詡也是紅衣美人,容貌嬌媚雪膚盛雪,但顧妙音從轎輦出來那一瞬間,那一身紅衣立在那將她們所有人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