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偌大的寢殿裏烏泱泱跪了一群人。

苗千機哭得聲淚俱下,“公子啊,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今天從睜眼到現在還沒見過顧妙音,真的!我院裏的仆從都可以作證,我也不知道那禍害為什麼要嫁禍我,總而言之,我真的冤枉啊。”

彼時,長生從殿外走了進來,苗千機一見他立馬像看到了救星,拽著長生的褲腳,急切道:“怎麼樣?查到了嗎?那禍坨子去哪了?”

“撒手。”長生剛想抬手見禮,感覺半邊褲子都要被扯下了,臉色微僵,不動聲色拉著褲頭。

苗千機趕緊撒手,雙手合十向他求救。

長生黑著臉整了整褲腰,抬頭時又換作一臉恭敬,“主上,雲梭抬教娘子說,顧娘子給了她們兩封信,交代若她沒來得及趕上午膳和晚膳便將信傳上雲巔,抬腳娘子視顧娘子為女君自是不敢有疑。”

聞言,跪在一旁的滕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顧娘子與主上昨日還如膠似漆,誰都沒料到她說走就走?故而山下傳什麼消息她也未曾查證。

謝靈毓神色淡漠,“查到她去哪了?”

長生麵上一凜,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心悸,“守山弟子說,顧娘子大清早就出去了,說是去附近給您采果子,眾人不疑她,還給她指了路。”

謝靈毓,“……”

長生略有猶豫,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守山弟子午間換崗,故而無人知道顧寮主一日未歸,她今日……的確未去苗千機那,顧妙音應……應是蓄意離開的。”

此話一落,氣氛立馬陷入詭異的沉默。

過了許久,窗下的人影動了,他藏在暗光裏的眼涼得可怕。

“滕娘,你說她昨日在雲霄殿耕讀了一夜?”

滕娘被點名嚇得心跳漏了一拍,“是,主上,這是奴親眼所見。奴兩次給顧娘子送吃食,她根本看得入迷,吃的一點沒動。”

謝靈毓閉眼,“墨荀,去雲霄殿把案牘抬過來。”

“諾!”墨荀不敢耽誤,應聲便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功夫,兩名侍童抬著一隻沉木案牘走了進來。

“公子,屬下方才進殿察看了一番,案牘上的簡章被人動過。”

謝靈毓掃了一眼,扒開疊的亂七八糟的公文,很快找到了那封被夾在中間的密信。

“公子……”

墨荀心中頓然掀起驚濤駭浪,原來顧寮主是發現公子與北胡有往來才毅然決然選擇離開的。

謝靈毓垂著眼,淨透的琉璃瞳看著有幾分涼薄。

長生有些不忍,跪地主動請纓,“公子,顧娘子不是苗域之人對地形不熟,屬下這就派人去找,一定把人找回來。”

苗千機舉手,“我也去!公子,我也去找。”

謝靈毓笑了笑,灩瀲的眉眼卻陰沉地可怕,“不必。”

棄我去者不可留,亂我心者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