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小心地觸碰了佩妮姨媽,還有呼吸。他剛想要叫醒佩妮姨媽,但他一抬手,就看見了自己手上沾滿的鮮血。他喉嚨幹澀地說不出話。
他要做點什麼。他得做點什麼。
哈利那側的車門隻是有些變形,他手腳一起用力,費了點勁打開了。
他下了車,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裏是個十字路口,但周圍沒有什麼建築。一輛卡車側翻在地,車頭也變了形,冒著煙。還有一輛私家車同樣受損嚴重,翻倒在地。哈利還看見了一地的車輛殘片,和……飛出車子的殘肢與血泊。
哈利感覺自己頭暈目眩。他移開目光,跌跌撞撞地繞到車子另一側,路上還險些被滾落的碎片絆了一跤。他想要拉開後座的車門,但扭曲在一起的鐵門是一個不滿12歲的孩子怎麼樣也無法打開的的。
哈利又試圖去拉前座的車門,也打不開。透過已經隻剩玻璃碴子的車窗,哈利看見弗農姨父的頭被氣囊推擠著歪到一邊,滿臉是血。達力也差不多。哈利看不清達力的正臉,但他腦後被血液浸濕的頭發清清楚楚。前座的兩個人的座位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哈利不敢想象他們倆人的身體扭曲成了什麼模樣。
血液從車門的縫隙裏安靜地滴落。
哈利想,要是他帶了魔杖就好了,如果能用魔法,至少,至少他可以把門打開,或是止住鮮血。未成年人校外禁止使用魔法,但是這種情況還需要在乎這個做什麼?
魔法,對,魔法。哈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集中精神,試圖回憶起自己之前魔力暴動的感覺。把這個車門變沒,或是別的什麼,快點!他急得滿頭是汗。
可車門並沒有像爬蟲館的玻璃一樣消失。就好像魔法並不存在一樣。
哈利咬著牙試圖從車門的縫隙裏扣開車門。後座的這一個門是打不開的三道門中變形最小的。冷靜,我可以的,哈利告訴自己,我能做到。他一手抓緊從還有玻璃碴的窗框,一手卡住車門的縫隙。像是奇跡發生,或者是車門終於不堪重負,又或是他的魔力還是起了效果,哈利真的把鐵門拉了下來。
但是,接下來呢?
哈利看著佩妮姨媽血肉模糊的傷口,和身下浸透了坐墊的血液。他的魔法並不足以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救人,更何況他也沒有學習過如何處理這種程度的傷口。他僅有的醫學常識讓他不敢隨意觸碰那些傷口,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止住的血液繼續流淌。
無助和迷茫重新包裹住了他。他蹲了下來。
他好像從來沒有能力獨自麵對這些事情,哈利想。麵對伏地魔也是,他的魔法不足以讓他的朋友們獲救,他被脅迫著讓伏地魔得到了魔法石。現在也是,他連自己的親人將要死在他麵前都沒辦法做些什麼。他真的配得到那些稱讚嗎?當時破釜酒吧的那些人讚美他打敗了伏地魔,可打敗了伏地魔的是他的媽媽,而他,隻是一直被保護著的那個人而已。
一直是。
一輛車在車禍發生不遠的地方緩緩停下。車主看起來像是一個年輕人。他驚訝地看向這個場景,掏出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