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們不是憑空從身後跳出來的。
江逸懷坐在長廊的盡頭,直勾勾盯著眼前人,背後是一片深黑,走廊的燈勉強照亮他的臉。
祝星優的手忙腳亂在無聲中被放大。
“蔣淨植,你的地位根本保不住,我們班新來的那個轉學生,長得特別帥。”謝初禾轉移他們的火力。
“之前不是還說我帥嗎?”蔣淨植被女生的變臉速度嚇到。
祝星優找到了那張照片果斷地把它刪除,肉眼可見地心虛。
“人的審美總是瞬息萬變的嘛,何況之前沒看清他的臉。”
江逸懷聽到這樣的回答,有點動搖之前的答案。
“所以為什麼他的照片會在祝星優的手裏?”高羽澤率先發現問題。
祝星優把手機屏幕亮給他們看:“我隻不過是一個愛打抱不平正義感十足的小女孩罷了。”
“祝星優,走了。”
江逸懷完整地叫她的全名。
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因等待所生的煩躁已經消散。
—
江逸懷回到家,第一時間站在了衛生間的鏡子前,仔仔細細端詳自己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別人口中聽到關於長相的對比,他總會有些不滿,尤其是在祝星優麵前。自信亦或是倨傲,他自有判斷。
並不想要自己的慌張正中他的下懷。
單單一個眼神,卻敏感地看出了他的挑釁。
那是江逸懷第一次有這種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會地位位置的變化而變化。
好像近水樓台,也難。
理科班和文科班的距離就像是天塹,四樓和一樓,隻有體育課和課間活動時才偶爾見上一回。像是從那天開始,在走廊的盡頭遇見她都成了驚喜。
高一下冊的學業壓力更甚,要盡早開始準備學業水平考試,基本上很難擁有一個完整的課間。
很快就要第一次月考,祝星優更加不舍得從凳子上挪開位置,就連上廁所都計算好時間。這次月考不僅是為了檢驗自己寒假的學習成果,更是為了確認並堅定自己的選擇。
從那天之後,許羨陽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坐到了祝星優的後排,睡覺的時間也減少許多,他這人說話和不說話完全兩模兩樣,不知道是那雙憂鬱的眼神自帶吸引力還是語氣過於溫柔,很容易就讓人卸下防備,沒過多久就和他們兩個混熟了。
祝星優完全把他當成了兄弟,純粹的革命友誼裏摻雜了點對之前在背後說他壞話的愧疚以及個人英雄主義的一點憐惜。
“祝星優,筆記借我看一眼。”後排的許羨陽,長手長腳,拍拍前桌的肩膀。
“自己不會記嗎?”
“你的比較好看。”
祝星優把筆記向後傳,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可是被他玩得爐火純青。
“江逸懷,這道題怎麼解?”劉惜童把物理卷子攤開放在他麵前。
“書裏第139頁裏有類似例題,可以先看一下。”
不是他能把所有題目所對應的頁碼都記住了,是那一頁裏麵有一張兩個小人做實驗的圖片,記憶回溯時留住了這一頁,剛好也就是她問的這道題。
江逸懷在外人眼裏一直都是謙謙有禮,理科班裏半數的男生都很快和他成為朋友,在開學後的幾天他才發現祝星優之前的同桌和他在一個班裏。
自然而然她問的問題他都基本會解答,出於禮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劉惜童講話時有些不自在。
如果說夏天屬於散文和檸檬,屬於裸露和慵懶,屬於八月份的臥室久違的床單,那麼春日會屬於詩歌和櫻花,屬於預言與期待,屬於四月份的身上洗白的襯衫。
教學樓是在半山腰上,天橋可以連接不同年級的教學樓,也就意味著高二和高一相差的隻有一個空曠走廊的距離。
謝初禾的男神就在他們同一層的另外一棟教學樓,謝初禾上廁所總是會拐彎抹角大費周章得跑到高二年級去上,為的就是可以多看他一眼,有點像闖關時頭頂的金幣獎勵,經過時無論多困難都像盡可能得到。
好像每天經過那裏,看到他坐在位置上看書,都像是苦澀舌尖中的一顆棗,一點糖。
頎長的身影擦黑板的動作都是那麼好看。
她實在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