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回到山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一身綠袍的男子跪在地上，渾身都被雨水澆透了。
雨水一滴滴從發絲上滴落，他麵容悲苦，讓人一時分不清他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低垂著頭，並沒有看向楚黎，但七殺知道，那幾句話，就是衝著楚黎說的。
站在他身側的楚黎渾身幹幹淨淨，連一根發絲都不曾被雨水沾染。
她神情淡淡，張了張嘴，似乎是正準備回答跪著男子的問題。
七殺心頭一緊，腦海中瞬間回憶起記憶深處的某個畫麵。
“姐姐，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了呢？”
“怎麼會，你也是我的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一直在一起。”
“隻有你和我嗎？”
“嗯，你和我，還有哥哥，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
“可以不加……裴哥哥，隻和我單獨在一起嗎？”
“你還真是沒長大呢，我認你當弟弟，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但我是哥哥的妹妹，也是一輩子的事呀……”
七殺攥緊了拳頭，剛要走上去打斷他們倆。
就聽到楚黎開口回答道：
“一輩子那麼長，誰能保證永遠在一起？”
她歎息一聲，緩緩說道：“有緣同行一段已是不易，珍惜當下吧。”
七殺的腳步頓住了。
眸光深深地看著前方的楚黎，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姐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鄭清泉聽完楚黎的話，沉默半晌，調轉身體麵對楚黎，重重磕頭。
“徒兒鄭清泉拜見師父。”
雨勢漸收，大雨與彩虹同時出現的奇觀也一起消失了。
楚黎收了他的拜師禮，讓鄭清泉起來。
鄭清泉不說話，垂著頭走到了宋白珠的身邊。
楚黎抬手一揮，宋白珠和鄭清泉被楚黎送回雪域古城了。
她看向七殺，不知該從何解釋。
“我其實……”
七殺笑了笑，“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隻要知道姐姐很厲害就足夠了，姐姐不用和我解釋。”
楚黎點點頭，七殺還是和以前一樣善解人意。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的同伴都被赫仇的人殺死了，我……我現在無處可去……”七殺抬頭滿眼希冀地看著楚黎，“姐姐，我以後能跟著你嗎？”
想到最後為他們攔截追兵，不知生死的七殺，楚黎的心頭一軟。
“好，那你我以後姐弟相稱。”
七殺彎腰拱手，嘴角的笑意壓了壓不住， “姐姐。”
楚黎笑了笑，“我先帶你去另外一個秘境，修養好了再回來。”
七殺彎唇笑：“這裏後山有一種果子，很甜很好吃，我去摘一些給姐姐帶回去吃。”
楚黎笑了笑，在七殺擦身而過的時候，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飄到了楚黎的鼻間。
她忽地叫住已經往前跑了幾步的七殺。
“七殺，你剛才在樹林裏殺的是什麼人？”
七殺猛地停住了腳步，身體僵硬。
他沒轉過身，隻是淡淡地開口：“姐姐是不是聽到那些匪賊迷惑人的話了？”
楚黎頓了頓，才道：“我隻能看到，但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