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陌生的房間裏,窗外景色極好,陽光灑進室內,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耳邊是清幽的鳥鳴聲,空氣裏是青草的芳香。
方樂悠小心地坐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柔軟的棉質睡衣,絲滑的被子散發著太陽的暖香,整間屋子都透著清爽舒適。
下了床,才發現房間很大,奶白色的整體配色和配套的家具卻讓房間十分溫馨。
開門的聲音響起,窗前的方樂悠回身看了過去,是宋即白。
“醒了?給你帶了早餐,過來試試吧。”男人聲音慵懶,姿態隨意地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拉起了她的手腕將人帶到了窗邊的桌旁。
“宋即白,我為什麼還在這裏,我要回家去。”
男人看她一眼,回身將她安置在座椅上,自己則坐到了對麵,他拿起了一塊切好的三明治,遞到了她的嘴邊,哄道:
“樂悠,我這樣叫你,可以吧。你現在乖乖的把早餐吃完,然後,我帶你去見他。”
方樂悠知道他在說誰,抿了抿嘴角,妥協了。
沒有理會遞到嘴邊的食物,她低頭拿起了手邊的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看著她終於吃東西了,宋即白隨即將手中的三明治吃掉,心情頗好地看著她坐在自己麵前,安靜地吃著早餐。
方樂悠很快便放下了碗筷,她安靜地看著對麵的男人,主動開口問道:
“我吃完了,我們現在過去嗎?”
宋即白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站起身拉住方樂悠的手腕說道:“好,現在就走。”
一路無話,方樂悠好似一個人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裏,整個人都同外界隔著一層泡沫,宋即白暗自打量著她的神情,在她發覺之前卻移開了視線。
來到了殯儀館後,方樂悠拒絕了他的陪伴,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這一段好似怎麼也走不完的路,方樂悠卻覺得仍然不夠長,如果,可以走一輩子該有多好,自己一直在向他奔赴,這樣,就很好。
安置蘇硯的冰棺已經被打開,方樂悠卻在一步之遙時停下了腳步,她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冰棺,反複的詢問工作人員:“真的確定是蘇硯嗎?24歲,身高185cm、A型血的蘇硯嗎?”
“是的,方小姐,我們確定就是蘇先生。您節哀,可以先去看看他,到時間了我會來通知您。”
到什麼時間?
方樂悠有些聽不懂對方的意思,工作人員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離開了。
方樂悠看著隻剩下自己和蘇硯的房間,靜靜的站了一會才明白對方的意思,這是最後的道別時間了,她緩步走向了冰棺,心情麻木,手指卻忍不住地顫抖著。
躺在裏麵的屍體並不完整,甚至看不清麵貌,可方樂悠卻看見了那枚訂婚戒指。
金黃的戒指同他的主人一起安靜的躺在裏麵,方樂悠並沒有任何害怕或者傷心的情緒,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還沒醒過來,否則怎麼會那麼冷靜。
伸手將戒指取了下來,握在手中,方樂悠輕聲開口,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著,好似嗚咽:
“蘇硯,不是讓我不要忘記你麼?可現在,你怎麼先走了?騙子。”
“這世上,從此以後再不會有蘇硯,也不會有蘇硯的方樂悠了。你看,這場車禍裏,我們都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