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中。
二十來個和尚沙彌躲在老和尚身後,麵色蒼白如紙,雙腿抖如篩子。
老和尚七十出頭,紅袈裟覆蓋全身,麵容枯敗,頭上燙著十二個戒疤,正是住持。
李瓊提劍踏入主殿,全身浴血,呼吸粗重。
阿蠻後腳跟入,遞過水囊,抱劍而立,腳下不丁不八,無比悠閑。
這廝人沒少殺,身上卻滴血不沾,幹幹淨淨。
李瓊拔開水囊塞子,仰頭咕嚕咕嚕的灌入幾口,而後將其隨手掛入腰間。
水囊裏裝著化開的黃金淬體丸。
咱初登武道,體內經脈太過脆弱,隻敢化開服用,且不敢多喝。
元力無處不在,越是血氣旺盛的食物,元力含量越高。
奈何,哪怕大補的淬體湯管飽,半月以來,米粒大的氣海不過擴大一些,經脈也僅稍微變寬,所能調動的元力因而少得可憐。
想當初,阿蠻初登武道後,吃的不過尋常食物,依舊日進千裏,僅四年出頭就成功晉升六品。
那年,他不滿十三歲。
今朝,咱二十八歲。
天賦,真他娘的硬傷!
“施主為何造此殺孽?”
老主持怒目相向,體內元力鼓蕩,是七品武夫。
武夫寒暑不侵,病疾不纏,七品武夫即便古稀之年也該童顏鶴發,精神矍鑠。
可是,他為鑽研佛法,已放棄武道多年,氣血枯敗,後勁不足。
李瓊冷笑:“富賈先死,李諸攀後亡,你但凡還有點羞恥心,便不該有此一問。”
老住持慘然一笑:“阿彌陀佛,老衲犯了癡執大戒,死不足惜,還望施主放過其他僧眾,勿濫殺無辜。”
李瓊莫名火起,暴喝:“放你娘個屁,富賈眾目睽睽下死於寺內,李諸攀更公然埋於佛塔之下,這鳩尾寺但凡有一個是真心向善的出家人,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無辜?嘿,憑你們也配!”
說罷,斜瞥阿蠻。
後者滑步向前,劍光一閃而過,老主持頭顱被血箭噴飛半空。
“方丈!”
眾僧人悲聲慟哭,自知沒了活路,又四散而逃。
李瓊、阿蠻分別砍翻多人,終令餘者瑟瑟發抖的抱作一團,再不敢動。
李瓊揭開人皮麵具,居高臨下,凶威赫赫:“誰認得李諸攀?”
十多個僧人,大半怯怯舉手。
李瓊:“我與他有幾分相像?”
胖僧人:“施主氣儀出眾,遠勝於他。”
李瓊勃然大怒,一劍刺穿眉心,陰惻惻巡視:“再有半句廢話的,統統死。”
目光過處,有個瘦僧人慌忙回答:“施主與他三四分相像,若是臉頰再瘦些,便能有五六分。”
李瓊滿意點頭,最近是胖了,體重從一百出頭漲到一百二,“誰知曉他過往的,與我細說,不得隱瞞。”
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搶答,唯恐稍微說慢就給砍死。
中途,阿蠻拉走一個和尚,離殿而去,回來時就剩自己,腋下多了個叮叮當當的大箱子。
等他回來,僧人們該說的差不多說完。
李瓊扭頭往外走,背後求饒聲與慘叫短促響過,徹底陷入沉寂。
阿蠻抱著寶箱追去,笑眯眯:“公子,上下四十七人,無一遺漏。”
李瓊輕輕點頭,揮鞘掃飛兩盞油燈。
油燈砸落窗戶,啪的破碎,火花四濺。
二人離開主殿,如法炮製,相繼點燃其他殿宇。
中途,阿蠻詢問:“公子,那李諸攀呢?”
李瓊輕歎:“他信佛,就讓他長眠佛塔下吧。”
回到半山腰草屋,李瓊草草清洗,提筆寫下長幅,說明鳩尾寺覆滅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