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碼頭上,兩位紳士於兩輛馬車前並列站立等候。
較為瘦高的男人持手杖蹬地,披著遮臉的黑色風衣,唯一露出的黑色眼睛如夜晚中的貓頭鷹一般明亮敏銳。
另一位中等身材的男人穿著外大衣搭配高領毛衫,裸露的雙手時不時夾在對側腋下取暖,極富有親和力的臉上浮現出抑製不住的喜悅。
“嘿!福爾摩斯,靠岸的那艘客輪是克莉斯多所乘坐的,對吧?”
福爾摩斯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句卻莫名帶著嘲諷的意味:“觀察得不錯,華生,看來長時間的溫柔鄉並沒有麻痹你的大腦。”
好在華生已經習慣身側的這位好友這幾天的脾氣,因而原本的情緒並未被其影響。
“福爾摩斯,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激起我們之間本就非常緊張的‘醫患關係’嗎?”
福爾摩斯“哼”了一聲,還是選擇沒有繼續說下去。
“嘿!這兒!克莉斯多!”華生大聲招呼正在下船的少女。
克莉斯多有所預料英國倫敦的大風天氣,因而穿著的上衣內襯附著羽絨毛,在長裙下也加厚了絨褲,隻是沒有遮擋的臉上仍是被冷冽的風吹紅了雙頰。
看著熟悉的麵孔,福爾摩斯臉色都忍不住柔下來。
嗯,有好好吃飯,那處工作單位待遇還算不錯;沒有被外麵的人欺負,和同事之間的關係相處還可以;周身氣息學得更加穩重,經曆的事和見到的人也拓展不少……哦,還翻出了一點這個世界的信息嗎?
真不愧是他教出來的女兒!福爾摩斯驕傲地分析著。
然而跟在女孩身後的那位青年,卻令福爾摩斯如黑寶石般的雙眼迸射出尖銳得令人生畏的目光。
反異能者,自殺主義者,橫濱操心師……這個藏著危險氣味的年輕人身上的稱號可都不是些簡單的標簽。
哼!歸根究底,還是一個觸碰到火花都會變成膽小鬼的人,共事的搭檔恐怕都是操心的命。
竟然還心機地讓他的女兒也被慫恿出不一樣的感情,簡直不能忍受!
總是給克莉斯多講解如何理解他人感情的福爾摩斯,失策地忘記克莉斯多時常會對任何一方加之在她身上的感情接受良好的這件事情。
“好久不見了,父親,華生叔叔。”
華生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哦!歡迎你的回歸,克莉斯多。”
福爾摩斯一臉嚴謹的麵容,然而眼裏卻是異常溫暖:“穿太少了,克莉斯多,不要著涼,還有……這段時間成長得不錯。”
克莉斯多嫣然一笑:“多謝您的誇獎,父親。”
“還有我身後這位……”
“初次見麵,久仰二位大名,福爾摩斯先生,華生先生。”太宰治不管是正經行禮的一舉一動還是脫口而出的流利地道的英文,皆可見他從小在大家族中接受的優秀教育:“我是來自武裝偵探社的一名成員,太宰治。”
華生禮貌回應:“關於你的到來,我們也恭候多時了,這位先生。”
“我是晚輩,閣下請不用如此稱呼,直呼太宰就好。”
“哈哈!既然是克莉斯多的朋友,那麼我們也不客氣了。”華生親切地笑道:“太宰,福爾摩斯會與你同乘,快上馬車去暖暖身子吧!”
太宰治一雙鳶眸與福爾摩斯直直地對上,那雙聰慧得能看透絕大數事物本質的黑瞳,帶來壓迫感要勝過偵探社的那對綠眸太多太多。
蚍蜉撼樹,這是太宰治腦中瞬間出現的詞彙。
他強壓內心突然而至的緊張感,彎起眼角,語調上揚:“那打擾了,福爾摩斯先生。”
福爾摩斯打量完麵前的青年,平靜地說道:“不會,上車吧。”
克莉斯多這邊給了太宰治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坦然地和華生相伴乘上另一輛馬車。
要被父親大人耳提麵命了啊,太宰先生……
看見克莉斯多的神情,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住,默默隨福爾摩斯踏上馬車。
要成為克莉斯多家人的開局關卡就是地獄級別的啊!好可怕~
馬車平穩地行進中,渾厚的男聲打破車內的安靜:“那孩子對你的感情如何?”
“對我的安全和健康狀況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