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結實地握住克莉斯多的手,剛想要開口安慰些什麼。
突然,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克莉斯多收拾好心情,轉過頭與江戶川亂步四目相對。
“可能是鄰居?”
克莉斯多點點頭:“那我,我們去開門。”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鬆開手,並肩走到門口迎客。
隻見門外階下站著三人,其中一位中年女人和一位約莫有十歲的少年分別簇擁在頭發花白的佝僂老人左右。
“您好,不好意思,叨擾了。”婦人率先開口道:“我們家住在二條胡同19號,聽說隔壁有人搬進去,就冒昧過來和以後的鄰居打打招呼,順便看看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
“幾位午好,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們暫時安頓在這,日後請多多擔待。”
“哪裏哪裏,”婦人遞上手裏的籃子:“這裏是家裏自己種的菜,別嫌棄哈。”
克莉斯多頓了下,還是接過:“謝謝。”
按理說,應當是他們二人作為新到此地的居民去拜訪鄰裏。
但現在看來,這些鄰裏似乎還挺熱情的。
江戶川亂步突然提議道:“各位要進來坐坐嗎?”
婦人眼前一亮:“那打擾了。”
將幾人引進正廳後,克莉斯多便去尋出茶具,用來泡些茶水待客。
江戶川亂步則饒有興趣掃視著坐下的三人,特別多看了幾眼那位一直沒有說過話、但麵色明顯亢奮的老人。
“幾位貴姓?”
屋子裏竟提前有人貼心地備著滾燙的熱水和新進的紹興珠茶,因此克莉斯多很快端著茶水回來了。
“我姓馬,孩兒他爸姓周,旁邊這個就是我家娃娃,叫他阿飛就行。”
少年活潑地揮了揮手:“你們好呀。”
婦人握著茶杯繼續介紹道:“還有一位是我婆婆,姓許。”
“原來是許老,周夫人,和阿飛小同學。”克莉斯多微笑道:“我身邊的同伴是江戶川亂步,我名夏洛克……”
“你姓夏!”老人突然打斷說話,她的聲音含糊不清,但響亮有力。
“嗯,夏洛克•克莉斯多。”克莉斯多心裏閃過一絲了然:“想來許老認識我母親?”
“是舊識,也是恩人。”老人鬆弛潔淨的臉上湧現出情緒激動的紅潤:“雖然很久很久過去了,我還是要說聲,謝謝。”
“那是您與母親的結緣,不必延及後代。”克莉斯多沒承下這句道謝:“我是小輩,您如今還願意關照我們這些小輩,該是我們向各位表示感激才對。”
“好孩子……”許老欣賞地望著克莉斯多:“除去那雙眼睛,你簡直和你母親年少時一般模樣。”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聽到這話的克莉斯多內心感到有些高興。
接著許老看向江戶川亂步,滿意地點點頭:“能夠陪這孩子跨國歸家,有心了。”
“你也是個好孩子啊。”
江戶川亂步被這麼一誇,也開心地昂起腦袋:“畢竟,克莉斯多沒有亂步大人可不行。”
克莉斯多溫柔地回複道:“是呢是呢,亂步大人是很可靠的大人呀。”
看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許老也樂嗬嗬的,邀請道:“要不要去我家吃頓飯?中午就別起灶了,如何?”
“好喲!”
“那真是要麻煩你們了。”
周夫人擺擺手,語氣輕鬆:“隻不過兩雙筷子、兩個碗的功夫,你們來,我們肯定歡迎。”
“況且我家娃娃可巴不得能多添些菜樣,是吧,阿飛?”
阿飛興奮地瞪大雙眼,止不住地點頭讚成的孩童模樣讓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一屋一炊煙,油濺香入食。一室兩祖孫,茶半話未畢。清氣方如海,尤見丁香開。
綠蔭繞簷,小小人家,合該是這樣的景象。
“你喜歡嗎?”江戶川亂步語氣自然地問道。
克莉斯多側著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回答:“嗯。”
江戶川亂步一雙碧綠的眸子微微撐開:“如果,讓你以後留在這……”
“亂步?”克莉斯多轉頭看向情緒有些奇怪的青年:“我沒打算辭職呢。”
“知道啦,隻是隨口提提,”江戶川亂步解釋道:“才不會把克莉斯多一個人丟下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