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的,跟窗口裏的工作人員大聲吵鬧著。

“你們要是不管,我就去市裏麵找領導解決,市裏麵不管,我就去省裏麵,再不管,我特麼就跟何勝國同歸於盡!”

譚習文衝上前就喝道:“有事說事,在政務大廳裏吵鬧像什麼話?”

那男的瞟了譚習文一眼就問道:“你是誰?”

窗口裏的女工作人員趕緊介紹:“他是我們譚副鎮長!”

譚習文心裏頭有種不舒服感,跟他“近”一點的都會直接稱呼“譚鎮長”,會有意去掉那個“副”字。

那男的一聽是個鎮長,雖然有個“副”字,但明顯是個官,當即就跟譚習文說道:

“我姓何,叫何永聰,大坪村的,在外省務工,今天剛從外省趕回來。”

“我媳婦張小鳳被村書記何勝國睡了,你們管不管?不管老子就把他廢了!”

又是大坪村的!

何勝國也因為災害的事,被免除職務了,但之前就曾聽說他亂搞男女關係的傳聞,現在居然有人鬧到鎮裏來了!

本來想管一管事的,一聽說是這麼個臭事,譚習文腦子裏一轉,跟著就對何永聰說:

“你上二樓去,靠右最邊上的那間辦公室,找陳力陳鎮長,他給你處理。”

後邊跟進來的馬文才一聽譚習文把何永聰推給陳力,心裏不禁好笑,讓陳力去頭疼去!

這事半年前他就聽說過,何永聰還是何勝國的堂侄子;

那時何永聰在外地打工,他家裏的老娘半夜裏起夜,發現了何勝國在她兒媳婦房裏,然後來鎮裏鬧過,後來不了了之。

這何永聰是家裏受災了才趕回來的,後來聽說何勝國被免職了,索性就來鎮裏大鬧了。

何勝國因為滑坡埋村災害的事被免職,當時被陳力救出來後在醫院住了兩天,免職審查又查出了其他問題,所以到現在仍然還處於協助調查中。

譚習文對這事很清楚,這時候正好把這煩瑣事推到陳力頭上,讓他去煩躁去,惡心一下他也好!

何永聰哪裏知道譚習文的這些小九九?

隻要有人管,他立刻就上樓去找陳力了。

在二樓按著譚習文的指引,何永聰找到陳力的鎮長辦公室,鄉裏人也沒那麼多規矩,門也不敲推開就竄進去了。

陳力正在收拾資料,抬頭看到何永聰,怔了怔後才問他:“你找誰?”

“你是不是陳力陳鎮長?”

何永聰傻愣愣的問了一句。

“我是陳力。”

看到陳力的答應,何永聰走上前就滿腔怒火的說:“你管不管何勝國那狗東西?”

有點懵的陳力好一陣才問出詳情來,沉吟了一下才問何永聰:

“小何,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一說。”

等一臉凶氣的何永聰坐下後,陳力又說道:

“你這個事的情況,我給你仔細分析一下,你先聽聽,然後再作決定。”

“何勝國跟你媳婦之間,要看是什麼情況,你……有小孩沒有?”

何永聰頓時沉默下來,好一陣才冒了一句話出來:“有個五歲的兒子。”

陳力又問他:“那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想跟你媳婦離婚呢?還是怎麼樣?”

何永聰徹底沉默下來。

雖然來勢洶洶,但他就是想找何勝國出口惡氣,想讓何勝國下不來台,卻沒想過要把他媳婦怎麼樣!

兒子還小,大坪村又窮,他家裏的情況也就那樣,就這媳婦娶回來,當年也是全家舉債才拉扯攏的;

要真離了婚以後,他一個帶崽的窮二婚男,還能不能找到媳婦就是個問號。

退一萬步說,就算找得到媳婦,對兒子來說就是後媽了,後媽能對他兒子好嗎?

陳力歎息一聲,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何永聰的肩膀說:

“小何,如果你對你媳婦還有感情,如果你擔心你兒子的將來,那這事你還是多多考慮考慮,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至於何勝國,他已經被免職了,現在還在審查之中,如果有其他方麵的問題,組織還將追責,他犯了法會有法律製裁,你可千萬不能衝動而去知法犯法,不值得。”

“如果你真去把何勝國怎麼的了,就算出了心頭的怨氣,但你也把你自己送進去了。”

“你想沒想過如果你進去了,你這個家庭基本徹底完了,你五歲的兒子怎麼辦?你家裏老父母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後果?”

何永聰頓時愣了,一腔的怒恨也不知道去向何方了!

樓下大門外邊,譚習文和馬文才盯著大門已經抽了三支煙了,譚習文早把不多抽煙的話扔到九霄雲外了,他現在隻等著看陳力被何永聰鬧煩躁的畫麵。

“出來了出來了!”

忽然馬文才把煙頭一扔,低聲對譚習文說。

譚習文也趕緊瞄過去,隻見原本感覺像“刺蝟”的何永聰出來了,表情平平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