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簌簌,天地間化作一片蒼白,遠近相溶,分不清顏色。
落珠看著麵上一直凝重,提落紫毫幾次未動筆的楚茗筱,眼珠子咕嚕一轉,手中的硯台停在了那裏,疑聲問道:“小姐,您是想什麼呢?”
楚茗筱此刻心亂如麻,若說沒所想,那便是騙人的,隻是此刻看著墨漬斑點的紙,她自己也不知該寫些什麼,所以才會這樣一提一落,耽擱了一上午的光陰。
輕輕搖了搖頭,緊抿薄唇,良久才舒了一口氣,取下發髻上的銀釵撥弄了一下燈芯,看著蠟油滴落,“啪”一下凝結在鎦金的燈座之上,複又提筆看向了麵前的白紙。
直到屋外天色向晚,楚茗筱才落筆提款,看著心上娟秀的字跡,和落款處留下的名字,唇畔不由勾起一抹苦笑,她知道,若是以自己的名字約他相見的話,隻怕他定會連半死猶豫都沒有,就拒絕自己了。
如此想來,楚茗筱,便將信紙取了起來,輕輕搖了兩下,待之上墨跡幹透,方才小心翼翼的折好,如視珍寶一般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信封之中,又用蠟油封了信奉,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洛溪,你去將我的雪鬥篷取來,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小姐,外麵的雪下得正大哩,又是旁晚,您這會出去隻怕不妥,您若是有什麼事,還是讓我和落珠去幫您辦吧?。”洛溪放下手中的繡棚,上前行禮挑眸看了一眼楚茗筱,小心翼翼的回道。
楚茗筱看了一眼手中的信,輕輕搖了搖頭,這事,隻怕交給誰她都不能放心。
“不了,這件事還是我自己去辦吧。”說著,便又讓洛溪去幫自己取鬥篷,便匆匆出了門去。
…… …… ……
青娥帳暖,燭光輕曳,燈下女子輕輕翻著手中的書頁,看著書中所記載的史事,不由輕聲歎了一口氣, 朱唇輕抿,美目中浮起一層擔憂。
據書中記載,曆朝曆代因謀朝篡位之事,或者是政黨支持失敗被謀害之人不再少數,下場皆是慘淡,如果此次事敗,那麼……
想到這,丁詩雨眉頭微微一蹙,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看著屋中一片光靄,心中隱隱不安。
“小姐,您又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胡思亂想了。”一旁月琴看著丁詩雨凝神蹙眉的樣子,方知她又看了那些東西在為開平王擔憂,這幾日自己不知勸了多少次,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可是她卻執拗總是不聽。
“我不過也是無聊解解悶而已。”丁詩雨說著,將挽在頭上的發釵取了下來,烏發如瀑傾斜落在了肩頭。
正是此時,便見悅寧探頭探腦的從屋外走了進來,掃了掃裙上的浮雪,埋怨道:“這雪連著下了這些天了也不見停!”
“中午那陣不是見小了嗎?”丁詩雨放下手中的書,看了一眼悅寧,見她小臉被凍的通紅,便又招了招手道:“快過來暖暖。”
悅寧將身上的鬥篷褪下放在門口的衣架之上,便搓著手朝屋中走去,邊走邊說道:“方才我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一個人,小姐你猜是誰?”
“哦?”丁詩雨聽悅寧這麼問,眼眸一轉,這麼晚了,雪又那麼大,天寒地凍的誰會在外麵走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