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家時已經是仲春的四月末了,地裏的油菜花也已開得金黃燦爛,給生機勃勃地大地憑空添上了絢麗多彩的一筆。
四個多月沒見的陳老頭頜下的長須已經有從灰白向黑色轉變的趨勢了,很是讓楊東嫉妒了一把,嗬嗬一笑,說楊東以後已經讓胡須變白的機會都沒有了,嫉妒他做什麼呀!聊了一會修煉的事情後,楊東又給他講述了香港之行的情況,聽完後,陳老頭沉默了大半晌,久久沒有說話,最後長歎了一聲,他沒有指責楊東,對著楊東點了點頭,揮手讓楊東走了,此時的他很是落寞和孤寂。
一陣子的雞飛狗跳後,大夥都開心了,幾個成年男每人都得到了一隻吉列剃須刀,洋貨,讓他們倍兒有麵子,楊林差點就讓楊東再來玩一回騎大馬的遊戲,當得知他跑到了香港去的時候,更是嫉妒得差點拉著楊東要跟著著他也去玩一回,要不是楊東說了又說,楊林早跑出去顯擺顯擺自己的寶貝兒子去了香港。而幾小屁孩也都有了自己喜歡的玩具,也是興高彩烈,當然沒有忘記圍著楊東一頓拳打腳踢,然後很嚴肅地提醒他,石碧玉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已經放話了,要找楊東的麻煩,不是因為功課的事,讓楊東一陣迷糊,不是功課的事找我什麼麻煩呀,幾個小屁孩又全不給他漏漏口風,隻是瞄了瞄王小石,見問不出個結果,楊東也就先放著了。
然後幾個小屁孩又聚到何兵家,聽何兵介紹四個人的光輝事業成果,其實也就是給楊東一個從說說,其他兩個小屁孩每個月都會或主動或被動地翻翻當月的交易記錄,也算是監督的一種吧!他們那個殺豬賣肉掙大錢的偉大事業經過何兵同誌的苦心經營,艱苦開拓,半年來,存款已經累積到了近一萬五千元左右人民幣,還請了三個全職幫工,一個看著街上的飼料店,另外兩個就跟著何兵收豬、運豬和賣豬,讓何大富都在邊上感歎了大半天,本來按照楊東走之前的規劃,何兵已經和重慶的幾個老朋友取得了聯係,正策劃著再請二、三個人就可以往重慶運送生豬,讓事業更加壯大、宏偉的時候,被叫停了,這時楊東才知道為什麼石碧玉要找他的麻煩,很頭痛,說服知識份子臭老九的工作不好做啊,最主要的他們的固執,不知道這是個優點還是個缺點,但他們認定的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被說服的,早知道就不分錢孝敬家裏的長輩們了,靠,什麼話。
正是因為石碧玉對王小石的壓迫和對何兵的勸說,讓何兵很難處理,隻能讓目前他們的宏大事業簡單地維持著,沒有進一步地發展壯大,幾個人是千呼萬喚的就等著楊東回來處理這事。
聽到何兵說到請人幫工時,楊東一下子想起了那個曾經讓他笑破了肚子的“七上八下”的雇工規定,一個關於剝削的大討論,不知道現在那個倒黴的第一個啃螃蟹的廣東佬上報了沒有,為了解決這件事,一個經濟學家還從《資本論》的某個算例計算出來的“七上八下”的規定,這個讓他曾經覺得是經濟學界一大無厘頭笑話的事情卻讓他在這個時候感受和體會到了那位經濟學家的無奈,想著想著,他有點走神了,直到王小石扯了扯他的衣服才反應過來。
“老何,現在暫時不要擴張我們的生意了,保持現狀幾個月,等等時機,我們再擴張、再請人,我怕真的會有麻煩上來找我們,到時整我們個投機倒把,我們可就真得蝕本了,這事是我沒考慮周到,請大家原諒;小石頭的事我會去找石老師的,相信我,會處理好的,小石頭也不擔心。”隨著楊東的侃侃而談,何兵和另外兩個小屁孩的臉色是變了又變,對未知的恐懼並不丟人,況且還是幾個沒長大的小屁孩,所以,楊東邊說問題邊安慰著他們。
“老楊,那你得趕快處理呀,不行的話,幹脆我們分錢不做了。”譚智白著小臉,有些害怕了。
“譚智,怕什麼呢?老楊不是說他會處理好的嗎?真是麻煩上門,分了錢也完不了事的,男人點!”何兵在邊上鼓勵著譚智。
“嗯,我相信老楊能處理好,再說了,如果保持現在這樣子,在李家這個地方,以我們幾家人的關係應該不會有大麻煩的。”倒是王小石在初期的緊張之後,倒顯出了一付大將的風度,很冷靜地分析著問題。
“老何,那就先這麼著吧!我們再忍個幾個月形勢就會好一些的,我們不能衝出去做出頭鳥,這事會有其他人去做的,看看結果再說。散了吧!”
回到也算是久違了的教室,楊東發現小屁孩們都很好奇地看著他,還有些可憐地、同情地的顏色掛他他們的臉上,由於心理年齡的差距放在那兒,平時楊東和小屁孩們的話也不多,加上他經常性消失不見人影,在班上算是有點特立獨行的味道,雖然是才回來第一返課也不必如此嘛!抓過譚智一問才知道,石碧玉要找他麻煩的事在班上人人都知道了,所以對他有了那麼一點的同情心泛濫,鬱悶之中的楊東隻好朝小屁孩們幹笑了幾聲,然後蹲在自己的位置上無聊地望著窗戶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