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眼瞳猛然擴散了一下,伸手抓住了揪著他頭發的胳膊,張皇又無助地看著麵前的藍衣女子。

沈鶯鶯咬牙切齒地喘著粗氣,麵色陰沉地盯著沈瑜的臉,杏眼圓瞪,柳眉倒豎,眼底怒意盡顯,氣得渾身血液沸騰。

眼神落在沈瑜的手上,沈鶯鶯又是一股火竄上來:“怎麼?你還想還手嗎?!”

沈瑜眼眸微涼,猛地將手給鬆開了。

他不能。

見他鬆手,沈鶯鶯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嗬,你在他府中的時候也是這樣抓住他搖尾乞憐的?”

沈瑜目光一怔,手指蜷縮成拳,一語不發地咬緊了下唇。

他竟找不到一個反駁的理由。

他是求了的,就是這樣抓著趙璟的手臂,求他殺了自己。

但他沒死成。

見他這副低頭默認的樣子,沈鶯鶯氣得失笑。

沈瑜很漂亮。

他這張臉從小就生得好看,不論是何年齡,隻要有人見了都會毫不吝惜地誇他“漂亮”。

但這對於一個倚靠別人存活的孤兒而言,是不合適的。

沈鶯鶯一把揪起他的頭,強迫他抬眼看著自己,而偏生是這樣,他在別人眼中也是纖塵不染的好看。

沈鶯鶯氣得十指發抖,氣音不穩。

又是一巴掌落下去,沈鶯鶯怒罵:“沈瑜!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死侍!你是我沈家的死侍!沈家怎麼養出了你這麼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沈瑜微側著臉,發絲已經散亂,而周圍那些曾經議論過趙璟的聲音此刻漸漸轉移了目標,沈瑜聽著,眼眶有些發熱。

“原來明瀟兄說的都是真的?沈瑜真的和那個禽獸那樣了……”

“難怪我們聊天的時候他不敢過來,竟然是早就跟人好上了,哼,想必是聽不得我們說他相好的醜話了。”

“怪不得我昨天和他同行的人說話時都沒人搭理他,原來……聽說小隊裏有內鬼,會不會!”

沈鶯鶯鬆開他的頭發,瞪著他這般任人處置的模樣更加來氣了。

他生得白皙,那一巴掌在上麵留下了紅印,而這印記卻完全不夠她出氣。

身邊的丫頭忙寬慰她幾句,被她狠狠推走:“滾開!”

沈鶯鶯兩手叉腰,惡狠狠指著沈瑜的鼻子,罵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因為什麼才從閩都過來當人質的?你現在把閩都逼上絕路你很高興是不是?!沈家的飯你這些年都白吃了不成?!”

沈瑜緩緩扭頭,低低伏在她腳邊,嗓音生澀:“沈瑜知道。”

閩都近幾年鬧旱災,賦稅征收不上來,皇帝疑心重,認為是閩都王治理無能,妄圖偷藏私稅。

而閩都王又是十二都裏為數不多的異姓王,為了請求減輕賦稅,增加糧草,王爺不得不派出自己的一雙兒女來求誠。

但皇帝遲遲不肯下令支援閩都,世子和郡主又被扣在府裏無法回去,這才不得不拉攏幾位皇子,讓他們替自己在皇帝麵前說些好話,至少要安全回到閩都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