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謙!來的路上你怎麼答應我的?不是說好了不談報酬嗎?”
不等趙璟開口,張伯衝的拳頭已經掄到了陸騫眼前,陸騫抬起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握住,笑眼溫柔直視他,道:“別激動,汶水,我就是隨便一提,你也知道,戶部這個地方待久了,說話就自然這樣了。”
張伯衝把手抽回來,劍眉緊蹙,“放屁!你就是假公濟私!光想著為你們陸家謀利去了!”
陸騫輕柔地去拉他的手,“汶水,注意你的形象。”
趙璟默默看著兩人,輕咳了聲,立馬笑得跟金毛似的,嘴也變甜了不少,“張叔,幫幫我唄。您也不想我此行連門都出不了,就被謀殺死在朝都境內吧?”
要防治瘟疫,戶部的賑災糧草是肯定不能少的,有了陸騫的文書,這一路肯定要輕鬆不少。他要是想要閩都一座城,先口頭答應了就是。
張伯衝愣愣看著他,由一個行走的假笑機器突然變成一隻乖巧熱情,還有點可愛的大金毛,心底不覺牽動出一絲波瀾,當即放開了陸騫的手,坐到了他身邊,語重心長地道:“你放心,當年武帝把你托付給我,就是讓叔好好照顧你的。所以——”
他突然話鋒一轉,“我一定不會讓你去荊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
趙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您怎麼也和那瘋婆娘一個觀念啊?”
張伯衝掐著他的耳朵罵:“你說什麼?!四照山上要不是老子給你解圍,你早就被老四老六給吞了!你這條命欠了我多少了,自己算算!”
他力氣下得很重,趙璟疼得直叫喚,稅如潮看得心疼,卻又不能對這刑部尚書動手。
陸騫淡淡看了他倆一眼,緩緩道:“汶水,太子殿下不可能永遠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你也該是時候放手了。”
張伯衝氣道:“你閉嘴!德清當初把人交到我手上的時候,他就是我的孩子了!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
趙璟忽然有些感念,原來他並沒有被放養,而是一直被保護著。被稅如潮保護,被望朔聽寒保護,被這些老臣們保護。
這些他在書裏,從未有過描寫。
陸騫無奈笑笑,“並不是不讓你把他當作孩子,而是他需要一個長大的機會。”
張伯衝一條筋道:“他現在不就待在老子眼皮底下,好好長大著嘛!做什麼非要去荊楚那種混亂的地方……”
他說著竟然眼眶含淚,挽著趙璟的脖子感傷起來,趙璟掙紮兩下,摸到自己的脖頸上有一點濕潤。
頭頂上傳來張伯衝的聲音,委屈巴巴的,不似那個四照山上能說會道,果敢利落的白眉老頭,“就待在我身邊不行嗎?每天有吃有喝也不用遭罪,別動,走之前讓我好好抱一下……長這麼大,老子還沒抱過呢……”
陸騫淡漠地瞥他一眼,“小時候不是抱過好多次了……”
張伯衝瞪他,“你閉嘴吧陸子謙,就是因為你老子才一輩子……”
他還沒說完,嘴就應該被陸騫給捂上了,強行把人從趙璟脖子上扒了下來。
趙璟又一次頓悟。
很奇怪,他筆下的兄弟情,好像莫名其妙的……都有些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