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賢很懵逼。
他不過是去跑了一次腿,雖然今天已經說不清到底跑了多少次了,但他應該沒有招惹到他吧?
怎麼又要處罰他?
“快點!把衣袖捋上去!手腕抬起來!”沈妄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惡狠狠地道。
沈賢遲疑片刻,還是照做了。
他掀開自己左邊的手腕,頓時就把沈瑜給看愣住了。
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被折磨過的青紫痕跡,一團接著一團的淤青從手腕上方兩寸距離,一直延伸到胳膊肘裏,而被衣衫遮擋的地方,應該還有更多。
沈瑜突然有些動搖了。
在看見沈賢的那一刻,他本是這樣想的:既然我重生了,那這家夥會不會,也是個重生的呢?
不過到底是——
重生?
還是沒有重生?
他望著沈妄的銀針對準沈賢的胳膊,開始糾結起來。
依照沈賢的性子和頭腦,要真的已經重生了,還會讓自己受這麼多傷嗎?
難道是賣慘?
那是不是也太會裝了點。
思索之際,沈妄的針已經刺入了沈賢的皮膚裏麵,一進入,那青紫的纖細手腕就立馬變成了烏色,沈賢吃痛,已經蹲在地上了。
“沈妄!”
一道幽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沈妄突然虎軀一震,接著,甩開沈賢便張開雙手衝了過去,大聲喚道:“爹爹!”
沒想到,迎接他的並不是沈淵溫暖的懷抱,而是一個大巴掌。
沈妄人都傻了,難以置信地捂著臉,瞳孔裏滿是震驚!
“你在做什麼?”沈淵冷漠地看著他,質問說:“暗器哪來的?”
“爹、爹爹......”沈妄抬頭,還是不敢相信剛才那一耳光,是從他親爹手裏打出來的,隻能靠著他有限的腦容量,下意識地說:“你、你給我買的......”
沈淵輕輕掃了他一眼,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看清那暗器究竟長什麼樣子,便淡淡道:“去領罰。”
沈妄再次人傻了。
“什、什麼?”
為什麼要領罰?
為什麼是他要領罰?
他呆呆傻傻地看著沈淵走向了沈瑜兩人,毛手毛腳地追了過去,問他道:“爹爹!沈妄為什麼要領罰?”
沈淵蹙著眉,隨意指了一個侍衛道:“你去給公子說一說,究竟是哪裏需要罰。”
侍衛回答:“是。”
他說完就不再過問沈妄,眼底的戾氣已經快要掩蓋不住,好像再多看一眼他都會忍不住把人給直接打死在這兒。
沈賢趴在地上,意識好像還有些恍惚,他不太明白為什麼一根這樣小小的銀針,就能讓他的手臂疼成這個樣子。
見到沈淵過來,他也隻是下意識的往後躲,完全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沈瑜眼眸輕輕眯了眯,靜靜看著他像一隻小貓一般將自己蜷縮起來,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如果這也是裝的,那未免也太像了吧。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沈賢,應該算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宋清嵐舉辦的一個宴會上,他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終於敢再次和他對視。
因為上一世他死的時候,最後一眼就是沈賢的臉。
他被扒光了衣服,手腳也被鐵鏈給鎖住,整個人都變成了沈賢腳下的寵物。
他被灌了很多藥,各種藥,隻要是對敗顱症有效果的,沈賢都拿他來試藥。
到最後,他實在吃不下去,在藥物和敗症的雙重折磨之下,撒手人寰。
所以,他真的很怕他,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以後。
沈賢給他帶來的傷害,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
就算重生了這麼久,就算是上一世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些記憶依舊深深刻在他的腦子裏,時刻折磨著他。
說不清楚他和沈淵到底誰會更可怕一些,但沈瑜現在的唯一想法,就是逃離。
不論如何,他一定要離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