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璟已經有所懷疑了,但還是去和他一起用了飯。畢竟隻有接觸了才能知道他這身體裏究竟是人是鬼。

相當的出人意料,經過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兩人竟然還能真的異常平和地麵對麵一起吃飯,桑空也是真的非常認真地給他把腿上的傷口給消了毒,包紮好了。

雖然趙璟全程都隻忙著低頭幹飯去了,沒有和他再有一眼的視線接觸,但還是注意到了他臉上的一抹特殊笑意。

媽的,看他的笑話就讓這家夥這麼愉快嗎?

出門的時候,趙璟基本可以確定了,這人根本不是桑空。

以桑空那跳脫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安安靜靜地吃一頓飯呢?

趙璟本來還想趁機盤問一下他的真實身份,以及他的傷在哪裏的。

但受了剛才那樣的酷刑之後,他連多靠近沈瑜一分也做不到,更不要說再去套他什麼話了。他現在也不想去思索這麼多東西。

既然這家夥暫時沒有什麼威脅了,那就讓他自己一邊涼快去吧。

於是用完飯、治好傷以後,趙璟就趕忙離開了他的房間,但自己的房間裏此時都是奇怪的味道,他也不好意思讓望朔、聽寒過來議事,隻好自己又夾著尾巴溜進了望朔的房間裏。

為什麼要溜呢?趙璟也不知道。

但他覺得太大張旗鼓了也不太好,畢竟這個假桑空的立場還不明朗,就算他是沈瑜派來救自己的,也不可信。

換句話來說,現在他覺得,或許沈瑜也不可信了。

這家夥也是個大騙子,說的話、做的事,恐怕沒有一樣是真的。

想到這個,趙璟就莫名感覺心裏絞得厲害。

當真是設定害人啊……這家夥,怎麼就重生了呢?

大概是方才出了一場大汗,沐浴之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暢快,趙璟得以開始重新思考他和沈瑜的這份感情了。

他根本不知道這家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表情是裝出來的,又裝了多少,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騙過別人?騙別人的時候,也和他做過那種事嗎?

不知道,每一件他都不知道。沈瑜他騙過了他這個作者,完美掌握著自己賦予他的設定。

“公子。”

趙璟進門的時候,桌子上正擺著幾張字據,望朔和聽寒正在一一比對,因為當時讓聽寒去偷的時候就讓她先謄抄了一份備用。

而另一份,是從薛忱府裏搜出來的,在和西廠互相爭奪的時候,花如海把它藏起來了,後來交給了葉無聲,葉無聲又在趙璟被火人追蹤的時候,遇上了望朔。

還有一份,就是趙璟交給貴霜的那樣東西,目前在路餘冰的手上,這裏麵牽扯的事情可就更嚴重了。

通敵叛國之事一經查實,今晚薛家就會徹底敗落,而花如海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和貴霜彙合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看來這貴霜還是靠譜的,後麵還有利用的可能性。

“怎麼樣?”趙璟看他二人麵色沉著,也湊過去看。

聽寒把兩張相似的紙交到他手中,道:“大部分都能對得上,除了這兩張,上麵的時間和交易都對不上,隻不過,都沒有你要找的人。”

沈淵和沈賢。

這兩張紙上詳細記錄了薛忱和三十六手以及其他江湖門派之間的交易,甚至還記錄著一些他私自受賄,倒賣私鹽和茶葉的記錄。

而更多的還是人皮麵具和拐賣婦女兒童的,具體可以追溯到前一周,還有一樁是在前三天,最前麵兩排上寫著:

“平商喬家,供應純潔體三個,非斷。”

底部落款:三十萬。

“鹽城錢家,乞一孤女,相貌優等,身形優等,無斑無疾,年歲六月半,買斷。”

底部落款:六百萬。

而另一張的最新日期是在一周前,最後一個記的是:“江川王家,尋一孤女,相貌優等,身形優等,無斑無疾,精詩詞、通歌賦、善音舞,年歲十八,買斷。”

底部落款:二十萬,後注一道劃痕,附寫了十八萬。

……

這些交易的內容、時間、數量、金額,都寫得相當齊全,以至於聽寒和望朔兩人一時間很難看個明白。

兩人也隻能先連蒙帶猜地大概了解了背後的含義,現在都在等著趙璟給他們解惑。

趙璟一抬頭,就對上兩雙求知若渴的眼神,轉了兩下眼珠道:“看著我做什麼?我是什麼解密大師嗎?”

兩人齊齊點頭,異口同聲:“你是。”

“……”

嗯,好吧,姑且我是。

“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