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婉婉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掙紮著想要翻身,但體內的寒霜術已經深入肺腑,隻要輕輕運作內力就會瞬間凍結筋脈,看來隻有借助他人的內力才能把這份寒意給逼出來了。
於是他強忍著嘴唇撕裂的疼痛,向這邊的兩人道:“看著幹嘛?還不快扶我起來。”
殷黎望著他僵得像死魚似的身形不屑一笑,“你在使喚誰呢,又不是我讓你去救人的。好好配合那群野狗不就行了?非要去自討苦吃。”
秦婉婉扭頭看向她,大半張臉被鹿蹄給擋住,隻露出一隻眼睛,在泛著陰冷的寒光。
殷黎冷冷和他對視片刻,牽起嘴角涼薄地譏嘲道:“我說錯了嗎?放著好好的樹上開花你不要,偏要自降身價去什麼婉君樓裏當花魁,你當初離開三十六手,難道就是為了作踐自己的?”
“行了,禍水。”百裏青突然打斷她,從牆上跳了下來,殷勤開口,“我來扶你吧。樹上二號。”
突然獻殷勤,殷黎猜到他又要開始去勾搭人了,嫌惡地盯他一眼,冷哼道:“死斷袖。”
百裏青淡然一笑,步伐散漫地走向秦婉婉,“斷袖怎麼了?你這個磨鏡又比我好得到哪裏去?”
殷黎臉色一白,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商琢玉的臉來,憋著氣把臉轉向了一邊。
正如她所猜測的一樣,商琢玉這家夥也是個重生的,三十六手裏除了桑空和祝相羽,他們也都是重生過的。
殷黎雖然沒見過趙璟,但心裏已經隱隱產生了懷疑,依照秦挽對他的重視程度來看,會不會……這家夥也是個重生的?
“你又是被誰搞成這樣的?”
百裏青走得近了,才發現他身上的傷非同小可,不止口鼻上糊滿了鮮血,甚至整個七竅都在往外淌血,然而伸手一摸,皮膚的觸感卻是涼得驚人,隻一瞬,他就迅速將手給縮了回來。
秦婉婉哼了一下,被再次掀翻在地,幽怨地盯著百裏青。
百裏青搓了搓手,笑著咋舌道:“不好意思啊,你好冷,我去找根棍子再來。”
“……”
他說完當真去找棍子了,留秦婉婉一個人側身躺在地上,半張臉壓在冰冷的地麵。
殷黎緩緩抬起眼皮,盯著他僵到連表情也做不出來的臉,好奇道:“你跟雪飛樓的人交手了?”
按這嚴重程度來看,和他交手的人功力必然不淺,至少寒霜術也得在八重之上才能把他傷成這樣。殷黎思來想去,覺得目前雪飛樓裏有這本事的人物,除了樓主之外,也就是她那個侄女了。
但殷黎已經快三年沒聽見過葉濯清的下落了。江湖上有傳言說,她已經和人私奔了,更有甚者,說她犯了大忌,已經被親姑姑大義滅親逐出了雪飛樓。
不對,殷黎突然想到,倒是還有一個人......隻不過已經被沈瑜秘密處決了,但如果,處決隻是一個假象呢?
秦婉婉是拚著一口內力才跑回來的,如果不是路上有幾隻烏鴉告訴他見到了殷黎,他這點內力估計不敢留到現在。
“那個廢物他騙我,”秦婉婉艱澀開口,被冰凍到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裏依稀充斥著怒意,“我原以為他是個什麼也不會的草包,甚至怕傷到他,連武力也沒考慮用到他身上,沒想到他趁我不注意來了個偷襲……”
而且趙璟是真的隻打算給他留一口氣,封住了他的筋脈之後又很快堵上了他的口鼻。
要不是他用內力和血溫加速融化了口鼻的封凍,再加上他練習過用鼻息吹哨子,估計就要喪命於此了。
“誰偷襲你?”百裏青回來了,手上撿了根不知是從哪兒掰下來的樹杈,模樣仍舊震驚。
秦婉婉乜他一眼,抓住了他遞過來的樹杈,剛要起身,瞥見他腰間還掛著一根鐵鏈,遂問:“怎麼不用這個?”
百裏青的目光慢慢從他的臉上刮過,眼神變得柔軟了許多,樹上二號嘛......他以前也聽過,但從來沒見過,現在見著了,果然是個妙人兒,而且身形和一號莫名相似......
“哦,這玩意兒勒手。”百裏青笑著回應他。
殷黎譏諷地扯了扯唇角。分明是怕死。
寒霜術有一種本事就是,不止對人能用,對物也能用,依照內力的強弱,還能進行轉移。當真是種可怕的功夫。
秦婉婉順著樹杈將身子坐正,外頭枕在麋鹿身上,厚實的鹿皮散發著溫熱,倒是讓他好受了許多,他瞥了眼殷黎,感覺應該指望不上她了,便對百裏青道:“我需要內力,把寒霜術解開。”
“內力嘛,好說啊......”百裏青看著他被凍得發白的嘴唇,陷入了沉思。
雖說他一大半臉都被血跡覆蓋了,但仍然能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又正好和一號的身形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