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集體詐屍了?!”
一陣地動山搖之後,鹿鳴望著眼前這幅場景,驚得滿洞找頭,好多頭,全是頭,一連串的頭,這些“人”的頭發全都被剃光了,一個個都在黑暗中泛著璀璨的油光,口裏還在瘋癲地叫喊著:“餓啊!餓啊!”
“殿下!你在哪兒?”鹿鳴大聲呼喊著,試圖忽略掉這些搶眼的光頭,在混亂之中將趙璟給揪出來,但他做不到。
這些“人”的嗓子也太大了,連他都難以分辨誰是誰的聲音,估計趙璟也聽不到他的。
“還愣著幹嘛?現在不是你進行懺悔的時候。”地動之時,趙璟猛地抓起望朔的肩膀,躲開了突如其來的被撕裂的大嘴,由於情況緊急,更是直接伸手掐住一人的臉,捏碎了他的腦子。
做完一係列動作之後,趙璟又衝著鹿鳴的方向大喊:“鹿鳴、拾野!這些都是患者,注意別被咬到了!”
望朔紅著眼眶,迅速收拾好自己的狀態,但目光久久落在他的手上,不能移開。
趙璟訕笑道:“別說我心眼小不肯告訴你我會武功這件事,要出奇才能製勝。”
“好厲害啊。”
練青穹貓著腰踩在一個病患的光頭上,笑看著兩人。那病患跪坐著,嘴唇兩側的口子撐得像被燒裂的陶瓷,連牙床也遮不住,隻知道著魔似的念叨:“餓,嘿嘿……餓……”
練青穹伸手順著病患的臉撫摸下來,緩聲道:“乖。這就給你找好吃的。”
病患翻著白眼,一副癡呆的模樣,口水順著嘴角淌到練青穹掌心。
猛然間,他的手伸入病患嘴裏,然後向上用力一扯,病患倒在地上的同時,他手中也赫然多出一條銀白的長鞭——是那人的脊椎骨。
而骨頭上竟然沒有附著一絲血肉。
更詭異的是,這骨頭竟然每一節都長滿了倒刺,與臉上那些裂紋一般猙獰。
長鞭揮舞,散發著幽冷的白光,每一節骨頭都布滿了死亡的氣息,練青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奮力朝著趙璟甩了出去。
“殿下!”望朔立即擋在他身前。
卻不想,那鞭子雖是朝趙璟過來的,中途卻被一根突如其來的銀鐵鏈子給截了胡,練青穹一個響指之後,骨節與骨節之間便倏地分裂開來,旋轉著向另一邊的人刺去。
有人來不及躲避,被那帶刺的骨頭穿透過去,當即喪命。
趙璟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正是剛才和練青穹對罵的嚴奇風。一抬頭,便見到一人立在一彎銀白的月牙之下,手裏抓著一根細細的鐵鏈,望著自己流露出陰險的笑。
“哎呀哎呀,好像死人了。”
練青穹將手支在眉上,觀望一陣後,幸災樂禍地看向望朔,譏嘲道:“放著十幾年的同門情誼不管,卻去救一個相識不到三年的主子,你可真是一個好師兄呐。”
“師兄......救我......”
話音未落,靠近望朔的一位月落宮弟子就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腹部的傷口處湧出,潔淨的外衣頃刻被染成一片血紅。
那些本該像提線木偶一樣的病患也突然掉轉了頭顱,發了瘋似的朝他跑去,眨眼間,身上就已經被咬得不忍直視。
而那些撕裂的大嘴卻微笑著對準他大快朵頤。
“宋......宋閑......”一群患者突然簇擁過去,望朔被撞得踉蹌兩步。其餘人也一時全都看傻了眼。
趙璟卻緩緩抬頭。
不知何時,商琢玉身邊已經多出一個人來,兩人一前一後,一坐一立,宛若兩個隱藏在黑夜之中的上位者,正津津有味地俯瞰著這場刺激的狩獵遊戲。
而他們,正是這遊戲裏的獵物。
這種居高臨下被人俯視的滋味,趙璟覺得相當不好受。無他,隻是他曾經也被人以這樣的方式對待過,還是自己最為推心置腹的死黨。
“被發現了。”
雲暮笑著動了動唇,在趙璟的注視下優雅抬手,細長的手指輕輕一攥,好似在夜空之中抓住了一條無形的繩索,他緊接著掐著這細繩輕扯了一下,霎時間,洞內的火焰全部閃了一下,地底又開始晃動。
四周突然閃過一陣刺眼的白光,幾道石門不約而同地向上抬升,趙璟沒忍住捂上了眼,聽見不遠處傳來鹿鳴的聲線:“我靠!不是讓你們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一群隻穿著中衣的犯人紛紛往這洞裏湧來,幾撥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片刻靜謐之後,左側最先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再然後,就是一陣人仰馬翻。
有人驚魂未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人抱頭鼠竄,慌不擇路地撞上石牆,有人驚聲尖叫,上氣不接下氣地失聲痛哭,一邊哭一邊崩潰大叫:“救命啊——吃人了!吃人了!野狗會吃人!救命!救命!廠衛大人……”
等他手忙腳亂地返回石門外時,卻被廠衛手裏的長刀一刀斃命。
“宋閑!”賀承坤大喝一聲,孤身一人與那些瘋狗奮力廝殺,強行在自己和宋閑之間衝出了一條血路。
可當他好不容易殺進去之後,已經早就沒了宋閑的蹤影,隻能看見半具帶著肉沫的骷髏架子。
賀承坤登時指天破口大罵:“練青穹!我艸你大爺!我艸你祖宗!我艸你媽的爹!你害死宋閑!害死朔白!害死宮主!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拿你的血來祭奠他們!你出來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