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機(上)(1 / 3)

一場戰鬥的勝利,並沒有消除玄成對突厥人的戒懼之心。

達頭可汗,是目前西突厥大汗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野心,手腕,實力缺一不可,控弦二十萬,聲威遍及草原。依照行軍地圖看,悍營直至達頭控製的核心地域,達頭的反應確有些奇怪。

距上次戰鬥,已經過去兩天了,損失六千人,對於達頭的威望該是個不小的打擊,可是並沒有任何報複的舉動。周圍三裏左右,隻有少量的突厥斥候在活動,沒發現任何大軍調動的跡象。莫非,突厥人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最讓玄成揪心的,是李靖提出的警訊。

已有兩天沒有見到麥鐵杖的後隊,白日焚燒的狼煙,或夜晚發出的響箭。連續五撥斥候被派了出去,迄今無任何音訊。

很顯然,悍營現在是一支名副其實的孤軍。

入夜,玄成的大帳內。

悍營的核心將領齊聚一堂。

“玄成,明日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回頭?”慕容問道。

李靖道:“按楊帥規劃的行軍日程,明天我營的任務是向野狼坡方向搜索。軍令如山,怎好回頭。”

慕容道:“但現在,後隊聯係不上。或是他們遭遇到了什麼問題,或是軍令有所改變,隻是我們尚不得知,一味地墨守陳規,會陷我軍於危地,我們不得不防。”

杜如晦皺著眉頭說道:“按規定,二十裏距離,快馬不消半個時辰,即可到達。那日我軍在草原上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後軍卻絲毫未聞。現在想一下,其中定有名堂。”

慕容又疑惑地道:“昔日隨同楊帥出征,前後軍的聯係,是最為重視的。號角、烽火相聞,不時還要有快馬,互通信息。可這次,卻規定隻能用信號聯絡,禁止快馬往來。不知是何緣故,讓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哦?”玄成內心一沉。自己父親,他還是比較了解的。可稱得上是心細如發了。這樣的紕漏,如果發生在趙括式的統帥身上,不足為奇。可發生在父親身上,便不可思議了。這“名堂”二字,真是神妙的很。

杜如晦補充道:“說來也奇怪。這次我們的配給,異常豐裕。包括糧秣、武器、甚至是放置水囊的運水車輛。似乎不像是為短促的出擊或普通的前鋒搜索預備的,到像是給長期作戰的營伍配備的。”

尉遲恭插了句:“那是楊帥疼我們悍營。”

杜如晦否定道:“關於軍中配給,朝廷有明文規定。楊帥不可能因為照顧我們而肆意妄為,那可是掉腦袋的罪過。”

“嗯?”李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眉頭緊鎖。“這裏麵,定有問題。老軍,精糧,過量配給,不得主動聯絡。若這些串起來?”麵容中閃現出驚懼之色。

帳內幾乎都是聰慧過度之人,李靖看似自言自語的話,卻讓他們不由內心一緊。大家一起望著玄成,期盼一個答案。

玄成隨意的撫摸著身旁臥著的虎兒,虎兒前爪揮了揮,對帳內的緊張是視而不見。

玄成道:“我明白藥師兄的意思。臨行前,見父帥兩麵,都有藥師兄相陪,我這裏也沒有接獲更多的信息。不過,上兵伐謀。北征各部,都是完成統帥意誌的工具。作為軍人,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從各方麵的信息推斷,隻能說,我們此次承擔的任務,絕對不是簡單的前鋒營的搜索。因此,從現在起,我們要有打大仗,打硬仗,麵對最複雜,最困難局麵的心理準備。即使是做孤軍,也要做一隻能夠威震草原,讓任何對手膽戰心驚的孤軍。怎麼樣?”

慕容像是已經察覺出什麼,深吸了口氣,感歎道:“楊帥一如往昔,夠狠,夠辣。”

李靖牙根緊咬:“好個上兵伐謀。就狠狠地幹一場。無論怎樣,我們絕不畏懼。”

秦叔寶、尉遲敬德等人,也狠狠地點了點頭。

杜如晦從沉思中,抬起頭來,望了眼群情激揚的眾人,淡淡地說道:“從某種意義上講,為什麼不認為,這是楊帥對我們最大的肯定和信任?或者說,在他眼中,唯有我們悍營,能承擔這樣的責任。”

玄成、李靖、慕容的眼睛都亮了。

李靖嘿嘿地笑了:“小杜,你這一言,掃去了遮蔽在我們眼前的一片烏雲。對,是信任;也是考驗。”

杜如晦慢悠悠地道:“這也許就是我們悍營,在大隋軍內,揚威,騰飛的契機與起點。”

玄成做出了個從未有過的動作。啪地一拍大腿,堅定說道:“明日照常行進。我們要證明給我們的敵人,我們的袍澤,和朝廷,讓所有人看看,悍營,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秦瓊微眯著眼睛,眼角流露的神采,奪人心魄。高聲道:“我秦叔寶馬槊所指,何人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