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鐵杖心如火燎。帶著前鋒,催馬疾奔。
猛然帶住馬韁,駿馬前蹄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麥鐵杖輕輕地向空中嗅了嗅。揮揮手,大喝一聲:“停止前進。叫斥候上來。”
喊聲剛剛落地,一位中年官佐,帶領十幾個士卒,打馬來到麵前。
“將軍,有何吩咐?”
“這一帶有股血腥味。四處查看一下,小心了。”
“是”,那位軍官隻一個眼神,周圍的幾個士卒分別打馬歸隊,不多時,二百多匹馬,朝著前方,高速駛去。
濃眉,塌鼻,擴口。一個幾乎是麥鐵杖完全複製品的壯實小夥子,滿臉堆笑的來到麥鐵杖身側:“父親,天色已晚,是否該宿營了。再往前衝,又該違犯楊帥的軍令了。”
麥鐵杖從一邊的馬鐙中,抽出腿來,狠狠地踹了這個小夥子胯下的戰馬一下,弄得戰馬是一陣暴叫,卻躲閃著,再也不敢往跟前湊。
“還不是你小子。號稱什麼麥家頭腦最靈活的人。放到斥候營,被人家圈起來,屁都不敢放一個。害得你老子,這老臉是丟盡了。小公子沒事便罷,若有事,老子和你一道與他賠命。”
“父親,”小夥子舔著臉笑著:“那小公子吉人天相,肯定無事。我才活了十八歲,還沒活夠呢。”
“哼,但願如仲才所言。這樣,我這心裏,才好受些。”麥鐵杖內心暗道。小夥子名叫麥仲才,正是麥鐵杖最疼愛的二兒子。此次隨軍,也是讓他開開眼,見見世麵。
麥鐵杖開口還欲說什麼,遠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斥候麥鐵杖認得出。但臉上顯出的是異常的激動與興奮,麥鐵杖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那斥候來到麥鐵杖麵前,施了一禮道:“麥將軍,前方四裏左右,發現近三十個大墳包。墳前插著塊牌子。上麵寫道:大隋楊素軍悍營,殲胡騎六千於此。”
麥鐵杖聽罷,既驚且喜。吼道:“帶路,看看去。”
打馬急行也就半袋煙的功夫,前麵就呈現了近三十座節次鱗比的大墳包。麥鐵杖打量了一眼:“是按規矩做的。每個墳包下麵,二百具屍體,隻多不少。”
第一列墳包前,插著個醒目的大牌子。牌子上的字,如剛才斥候所言。還劃了一個醒目的箭頭,標識了進軍的方向。麥鐵杖知道,那方向百裏處,便是野狼坡。
向跟在後麵的斥候說了聲:“快去稟報楊帥。”說罷,也向麥仲才說道:“仲才,跟為父去瞧瞧。”
麥鐵杖邊打馬,邊向地上觀瞧。麥仲才詫異地問:“父親,你瞧出什麼了”
麥鐵杖抽出掛在馬鞍邊的鐵杖,朝地上一指道:“當然是小公子的排兵布陣了。”隨後,以罕有的耐心解釋道:“大隋軍馬掌齊整,精工製造。突厥人的馬掌粗糙,一看就知是土爐打製的。你仔細瞧瞧,對否?”說完,又打馬迅疾地跑了一大圈。
麥仲才跟著老爹,在這裏轉悠半天。見老爹搖頭晃腦,喃喃地計算著什麼,便道:“父親,還看到了什麼?”
麥鐵杖道:“你看那邊的蹄印,我大隋軍的。沒錯,六百列五縱。中間左近,有十九騎蹄印略微散亂。據說,小公子身邊,有十八名武僧為親衛,相比是他們。”
“你再看這裏,血腥氣到現在還未散盡,大灘的血漬遍布原野。那肯定是突厥人的血。雖然這裏的地麵讓馬踏成了泥漿。但蹄印還是依稀可辨的。”
“你再朝前方千米處看,那裏散亂的蹄印中,有三列齊整的蹄印。那是小公子變陣的地方。那裏的正前方,蹄印散亂,血跡斑斑。是突厥人在小公子打擊下,部分被殲滅,少部分倉皇四散的地點。”
隨後,一臉羨慕地說道:“仲才,多少年了。一提騎射,就是胡人。將漢人壓的喘不上氣來。你看,小公子真是創造了奇跡呀。據說此戰才損失三十人不到。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孩子!”
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仲才,若你有他一半本事。為父即使現在走了,也會含笑九泉的。”
麥仲才看了看父親激動的臉,又仔細地,巡視著地麵,仿佛真要從中學到些什麼。
不多時,楊素與梁默一前一後地到了。楊素滿臉通紅,滿麵春風。到了此地,顧不得與麥鐵杖打招呼,就翻身下馬,一寸,一寸地仔仔細細地,彎腰搜尋著。梁默也是下馬,靜靜地觀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