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霧散去後,雙方大軍整隊完畢。淒零的號角與轟鳴的戰鼓,在這一空間,相互交織,衝抵,回蕩。給草原帶來濃重的肅殺氣氛。
楊素的中軍,以麥鐵杖為先鋒,梁默軍從左翼。揮師向達頭可汗的武裝,緩緩推進。而右翼的悍營,現在卻絲毫沒有動靜。
站在達頭身邊的烏力吉,臉部的鞭痕是曆曆在目。很明顯,達頭昨晚將怒火,全部傾瀉到了他的頭上。但他還是保有一貫的態度,獻媚中帶著點拘謹:“可汗,楊素老賊今天用騎兵來對付我們。居然敢用騎兵對決。”
深鎖眉頭的達頭道:“是有些奇怪。往常,隋軍與我等交戰,無不是擺開一個戰車在外,騎軍與步軍在內的陣型,或堅守,或滾滾壓上。今日,老賊卻棄長用短。烏力吉,派兩個萬人隊上去衝一下,探探老賊的底細。敢與我等在大草原上騎兵對決,此乃天助我也。老賊是嫌命長不是。”
自從圍攻悍營失敗,達頭還是第一次,豪氣頓生,梟雄姿態顯露無疑。
兩隻騎兵,弓箭互射後,就是無畏地對衝,刀對刀,棒對槍地攪在了一起。人喊馬嘶,混亂地廝殺著。殺著,殺著,不到二刻鍾,隋軍的陣腳略有鬆動,突厥人則氣勢更盛。達頭見罷大喜:“烏力吉,全軍壓上。衝散他們,狠狠地追擊,給隋軍一個教訓。”
達頭一戰定勝負,渴望速戰速決的意誌,非常堅定。
十幾萬突厥人整體躁動起來。一團團地,一撥撥,打馬上衝。號角聲,呼喝聲,越來越高漲。
楊素淡淡地一笑:“這麼快,就誘敵成功了。看來達頭被虎兒打得暴躁多了。沉不住氣。”搖搖頭,吩咐道:“擊鼓,命正麵麥鐵杖,左翼梁默,右翼楊玄成,合圍。”
鼓聲大震,隋軍成一個網狀的隊形,緩緩地控住馬速,朝蜂擁而來的突厥大軍,行了過去。兩軍尚有六七百步遠,隋軍的強弩,弓箭就開始發威。一輪輪,一簇簇,毫不手軟,毫不留情。右翼,悍營的大旗是迎風招展。玄成為核心,身後是三百重裝騎兵,再身後,是有秦瓊,尉遲恭,崔振芳率領的騎兵。人數雖最少,但殺氣卻是最盛。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騎兵對決,對陣型變化的把握,對打擊力度的控製,居於隋軍之冠。整個隋軍的行動,如玄成那天的翻版,隻不過是放大了若幹倍,使得打擊效果,更為明顯。
果不其然,在這種殘酷、凶狠、有效的打擊麵前,突厥那一夥夥,一團團的騎兵,很快便喪失了戰力,軍心極具下挫。那些中小部落的士卒,甚至不聽招呼,打馬就跑,力圖盡快脫離這個恐怖的戰場。
隋軍將遠程攻擊器械優於對手的優勢,發揮的淋漓至盡。半個時辰內,突厥人的衝鋒便告土崩瓦解,士氣也降落到穀底。
而隋軍卻毫不手軟,毫不遲疑。像剝嫩筍般,一層層、一片片、堅定、有力、從容不迫。
在不能還手,隻能挨打的鬱悶中,突厥人開始分批逃離戰場。崩潰就在眼前。
又過了半個時辰。玄成的悍營,率先變陣。由橫變縱。在重裝騎兵的率領下,殺奔達頭中軍。後麵的弓箭手,還是充分發揮弩箭強勁的威力,利簇,朝撕開了口子的兩翼,急促地攻去。
麥鐵杖急了,大聲地喝道:“兒郎們,不能讓悍營再拔頭籌,變陣,給我衝。”
左側的梁默,也同樣是擺開了衝殺的陣型。在弓箭的掩護下,朝著混亂不堪的敵軍,衝了上去。
突厥人,掉頭便撤。匆忙地相互衝撞,在為奪路而相互廝殺的混亂中,終於崩潰了。
達頭看到此景,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哆嗦地用馬鞭指向前麵,口中喃喃地道:“怎麼會,怎麼會?”
烏力吉衝上來:“可汗,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由我掩護,快帶力士營,朝後撤,往王庭方向衝。再不走,來不及了。”
達頭一口血噴出,灑在馬背,馬頸上。
嘴中不停地叨念著:“敗了,就這樣敗了。”
烏力吉示意下,一位突厥騎士,快速一帶達頭的馬韁。烏力吉狠命地揮鞭,朝達頭戰馬的臀部,招呼了一下。大喝道:“快走。”
幾千人,裹挾著達頭,玩命地飛奔而去。達頭一走,突厥人更是無人控製了。在楊素大軍的席卷之下,除四處逃竄的,鼓起勇氣頑抗的。其餘的,是跳下戰馬,跪地求饒。號稱二十萬鐵騎,就這樣,在這個早晨,一個時辰的對抗中,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