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昨晚選的衣服穿好梳洗得當後,我就顛兒顛兒的跑下樓。毫不意外的仿佛有征兆般的我就看到了他。我站在狹小的單元出口抬頭凝望著他,他站在熹微的晨光下也抿唇看著我。多少年不見了啊,恍如隔世。沒有重逢之喜也沒有意外之喜有的隻是兩相無言。他比高中時五官更立體,眉目也更英挺,一身KENZO的休閑裝和身旁的雷克薩斯,起了我望塵莫及的矜貴範。在日本待了多年,他已沒有半分當年的影子。我這一身的only和牆皮殘破的公寓顯得灰撲撲的無一點色彩。我的一顆心蕩啊蕩,蕩到了醫院走廊,他對著我大喊,你去死吧!你去死吧!蕩到了樹人高中的主席台他用清越的嗓音念學年報告;蕩到了洛河畔他撚著一朵桔梗對我說,你知道桔梗的花語嗎?蕩到我躲在航站樓內看他離別的背影。
他說:“冬己,別來無恙。”
闊別多年,別來無恙。
我微微一笑:“別來無恙,左洛。“
車子緩慢的開進長安大學,如果長安沒有出事,他將在長安大學跟我一樣讀完碩士,然後工作、升職、買房、買車。就跟所有普通人一樣。並肩走在林**上,不時有學弟學妹跟我打招呼,左洛說:“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經過公告牌,我忽地停住,他問,怎麼了。我手劃著斑駁的公告牌盡量克製的說:“大二的時候,我在上一年未撕盡的新生公告發現有長安二字。就好像長安離開了一年又回來了。我不停的摳啊摳終於把葉長安三個字摳下來。”左洛沉默不語,半響歎道:“那天我對你說的話太過殘忍,對不起。”。當年他把長安的死歸咎於我的原因,一走了之。多年後他回來說對不起,說當年的話太殘忍。我笑了,我說,你當年說了好多,哪一句啊?
“冬己.....“他的眼中難掩愧疚之色。我淒然一笑,說,左洛你知道嗎?長安死的那天,鹿嘉給我一封信,是長安曾給我的一封情書。上麵寫著,長安喜歡冬己,真的很喜歡。所以我才會找到台球室,我們偷偷跑到二樓接吻。當時我想這樣真好,我們都喜歡彼此,以後會一直在一起。出了意外後,你說是我害的。你說是我害的!左洛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即是一片化不開的悲傷,就如現在的我。我歎了口氣說:“左洛,長安忌日一過,你走吧。”
到威瀚企業大客戶部已經是下午,劉昊然一邊幫我搬東西一邊嘀咕:“你上午幹嘛去了?我不是說別請假遲到嗎?洛絲可是出了名的刻薄,你的小命可是栽了。”話音剛落,就跟洛絲迎麵撞上。她穿著幹練的職業裝渾身上下透著大方和優雅。這是在職場頗自信的女子才有的氣質。她朝我微微一笑:“快去熟悉環境吧。希望你很快投入工作中。“我忙不迭的點頭。待她走後,劉昊然不可置信的說:“洛絲竟沒罵你!”“你看看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笑的多可親啊!”我望著她的背影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