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拉著她坐在首座上,我幾乎要壓抑不住內心的苦澀。明明是真心眷戀的愛人,今日卻成了我的高堂,接受我與新娘的跪拜,多麼諷刺!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生生劃出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深深的一拜,時間隻短短的一瞬,我卻覺得仿佛一百年那般漫長,寬大的喜服下,緊緊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我竭力忍著心中的不平與怨氣。父皇啊父皇,你何其殘忍!
我遇刺了。早在定下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就已經布置了此行的凶險。遇刺前,我呆呆地想,如果我真的死了,她會不會為我傷心,為我掉淚?會的吧,我苦笑,她費盡苦心扶植的人就這麼死了,怕是要掬一把傷心淚了。不過想歸想,要想瞞過父皇,這一步,就非得凶險萬份才可。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不是麼?我既然已經贏過一次,這一次我也不會輸!
如我所料,我贏了。回想著那個仿佛在夢中聽到的輕柔語聲,我喜不自勝。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來勸慰我,激勵我,我都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卻依然隻能看到冷冷的她,好像夢中聽到的,隻是我的幻覺。我失望極了,早知道,我就不要醒來好了。
父皇來看我,我靜靜地謝恩。幾日不見,眼前的男人仿佛憔悴了許多。不過也是,我暗暗冷笑,楚郡王死了,陳婕妤瘋了,他這幾天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可是,我看著他,沒有一絲同情,他有今天,那是他自找的!比起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成為繼母,在婚禮上向心愛的女人下拜,他這點痛,又算什麼?
四川一事落幕後,我行事更加小心,我知道,此時父皇對我的監視必將更加嚴密,隻不過我微微一笑,又有誰會來監視一個王爺的閨房之樂呢?我樂得晚晚從地道出去,進行我的大計。
一道聖旨,如石破天驚,炸得原本就有些紛亂的朝堂諫言如潮。百官們都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我也同樣一頭霧水。三王理政?我眉頭緊鎖,父皇究竟在玩什麼把戲?若說他真是為了陪她去江南玩,我一千個一萬個不信。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江毓楓的到來,揭開了我心底的謎團。原來是父皇身體不行了麼?可一直沒聽到什麼風聲呀,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玄武門之變啊,我笑笑,不錯的主意。
京城各門守備的資料都放在我麵前,我細細地研讀著,這裏麵當然有我的人,可也有別派的勢力。我認真地想了想,終於圈定了一人原鵬。
原鵬為人謹慎,不屬於任何一派勢力,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與諸王保持距離。不過在我看來,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隻看你付出的是不是合對方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