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興許沒看到,她看得真真的,這位赫赫有名的陸童生先前的時候,眼睛給黏在了陸獵戶夫郎身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看就不懷好意,在打歪主意。
等到看清陸獵戶夫郎的整張臉的時候,又得知了他的身份,這才態度大改,越是貶低陸獵戶夫郎,不就是越在打陸獵戶的臉嗎?
當真是好一個童生,好正派的讀書人,苗氏在心裏暗暗啐了一口。
陸明氣得頭暈眼花。
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最憋屈的一天,居然被陸遠說教了,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的臉都要丟盡了。
陸遠以前不是個鋸了嘴的悶葫蘆嗎?一聲不吭的,跟不會說話似的。
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伶牙俐齒,能言善辯,說得頭頭是道。
要是沒別人看到,陸明肯定一甩袖子就走了,才不管是不是自己錯了,反正要他給陸遠賠禮道歉,那是絕不可能的。
但現在,有這麼多人看著,都聽到了他說的話,是他自己先口出無狀,想要否認,想要狡辯根本不行。
於是陸明隻能先把憋屈咽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拱手作揖,“哥夫郎,先前是我冒犯了陸,都是一家人,哥夫郎就不要斤斤計較了。”
不賠禮道歉不行,他不占理,還會被扣上看不起哥兒的黑鍋,哪怕他確實就是看不起哥兒,也不能落人話柄。
到底是以前沒受過氣的,一直都順風順水,是陸奶奶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寶,中了童生後更是眾人都高看他一眼,陸明這下吃癟了,也不忘給人添堵。
聽他話的意思,他都賠禮道歉了,要是雲秋梧不原諒,還緊抓著不放的話,還成他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了。
陸遠眉頭一皺。
怎麼著,這是要甩鍋到小夫郎身上了。
他剛要說什麼,就聽雲秋梧道:“你道歉了,按理說我該原諒你,但我不原諒,還有,我夫君和你不是一家人,對一個外人,我為什麼要大度的不計較,換成是你,難道你會嗎?”
陸遠忍不住看向雲秋梧。
小夫郎還是那個小夫郎,但好像有哪裏不一樣,小臉板著,表情冷凝,整個人氣呼呼的,可又在閃著光。
他這個小夫郎,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菟絲花,他是有氣性的,有韌勁的,是堅韌的,就像是蒲草。
陸明眼皮一跳。
他今天出門是沒看黃曆嗎?遇著一個陸遠還不夠,他夫郎怎麼也這麼難纏,比一般的哥兒難應付多了,不應該是借坡下驢,順勢讓這事過去嗎?
難怪兩人能成夫夫,都不是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