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琪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上氣不接下氣。
“這些隻是我的衣服,隻要我高興,我能化身成任何人!人類歸根結底是一些可口的蟲子罷了,卑鄙、狡猾、自大、虛偽,唯一的優點是肉美多汁。”
樹根蠕動,托起一麵古老的大銅鏡,一根樹枝遞過一張人皮,地麵上隆起一個植物塊莖鑽進人皮裏,很快就撐滿了人皮,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維琪最喜歡變成這個樣子。它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中年人。
這張人皮已經有些破舊,雖然維琪用心保養得很好,但也禁不起歲月的流逝。記不清最初見到這張人皮的主人的時間了,大概是二十年前,不,也許是三十年前、四十年前,甚至更久的時間,對於壽命上千年的食人屍花來說,這一點點時間無足輕重,僅僅就像樹葉從枝頭掉落到地麵。但這一點點時間卻改變了它的一生。
當維琪還是個花苞的時候,被一夥冒險者偷出了森林,準備出售給貴族作為魔寵,但路上遇到敵人的伏擊,在爭鬥中維琪滾落到山坡底部一條水溝裏。為了掩人耳目,維琪是用嬰兒的繈褓包裹著,被路過的一名農夫誤以為是遺棄的嬰兒帶回家。
這戶人家沒有子女,夫婦二人已經快50歲了,很羨慕別人的天倫之樂。見這嬰兒雖然醜陋無比,幹巴巴的小臉上滿是皺紋,但二人求子心切,將它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日子一天天過去,小維琪一天天長大,它的樣子也越來越怪,村子裏的人都在議論它是個怪物,不與這戶人家來往,夫妻忍受了很多屈辱責罵和非難排擠,小維琪每天生活在惶恐中,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在孤獨枯燥的日子裏,維琪開始發現自己的能力,但夫妻嚴厲告誡維琪不允許施展,以免暴露秘密。
這件離奇的事終於引起了宗教裁判所的密探的注意。
一夥全副武裝的人打著清洗邪惡的旗號,把夫婦抓捕問罪。
審判裁判所的教士長質問女人,這個怪物是哪裏來的,女人冷靜又從容地回答,是她生的,維琪就是她的孩子。這引起了圍觀的虔誠信徒們的憤怒,他們瘋狂地叫囂著燒死她,燒死她。教士長出於最後一點善心給予她一個機會,隻要她承認這個怪物不是她的孩子,那麼她將得到赦免,但她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對於她的最後宣判是:處死,火刑,罪名是背叛光明,親近邪惡。
農夫發狂地要拯救妻子,想掙脫綁縛,他的舉動被認為是要造反,守衛用長矛刺穿了他的小腹,農夫軟軟地倒在地上,他看著火光熊熊中仍舊麵帶微笑的妻子,喊出最後一句話:“殺光他們,維琪!”
在刑場中一個鐵籠子裏,幹瘦醜陋的孩童,瞬間變成了惡魔,無數觸手般的藤蔓伸進了在場每個人的嘴裏,將恐懼絕望的人們吸成人幹!
這個村子無人幸免,即使在多年後,路過的旅人還隱約聽見廢墟裏傳出的痛苦嚎叫。
維琪帶著農夫的遺體逃到西爾塞森林,為了保存他的遺體,將他做成了人皮。這也是它第一張人皮。
一隻手摩挲著鏡子裏的鏡像,喃喃地說:“爸爸,他們真該死。”
彭飛打量著這個“中年人”:“你是維琪?”
中年人扭過頭,詭異一笑:“我是。”抬手一舉,樹枝上懸掛著的人皮紛紛落下,地麵上隆起一個個塊莖鑽進人皮裏,飛快地變成了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表情憤怒,目露凶光,對著彭飛嘶喊,“凶手!”“罪人!”
彭飛舉起刀,冷冷麵對著蜂擁撲來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