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璟珩成婚當天,孟煙雲其實偷偷隱在人群中望著他,那個英俊非凡的男人,看上去比起幾年前見過的他更是堅毅、強壯不少。
一身喜服,襯得人像是天上的下凡來的神郎官。
神采奕奕。
她算是平靜看了眼後頭的喜轎,夢寐以求的東西在眼前,卻不屬於自己。
……
初八那天天蒙蒙亮,許多燈籠已經點起了。
烏雅爾曼被人裝扮上中原的新嫁娘婚服,皇宮裏做出來的,非常漂亮。
紅色錦繡一層層將她包裹起來,金子製成的發冠、精細的額間花鈿、大紅色的唇。
為她裝扮的人說她這樣標致的人兒不用過多的裝扮,那樣倒顯得庸俗了,這樣正好,肯定能討得將軍喜歡。
最後是紅蓋頭,她自己蓋上去的。
昏黃的光映得她快要認不出自己來了。
……
新娘子上花轎應該是由兄弟背上去的,但她唯一的哥哥已經不在了,也來不了。
鄭璟珩這個新郎官親自背著她上花轎。
烏雅爾曼悄悄用手指揭開了一點那紅蓋頭,瞧清了鄭璟珩的模樣。
鄭璟珩背她背得很穩,身上有很沉穩的味道。
烏雅爾曼無聊聽著鑼鼓聲,不懷好意地想鄭璟珩心裏肯定很不爽快,但是又沒法拒絕。不知道會不會有小姑娘為他垂淚……
嘴角默默勾起來了。
……
她跟著鄭璟珩跨過那道門檻進了熱鬧的鎮國公府,兩人一同牽著一條紅綾。
在前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這些宮裏的老嬤嬤教過她,她學的很快。
接下來就是被人引著走向婚房。
烏雅爾曼在幾名丫鬟的注視下安分守己坐著,艾依娜悄悄問她餓了沒有,要不要先吃一點。
烏雅爾曼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到,的確是餓著了。
艾依娜塞了桌子上的糕點到蓋頭下邊,烏雅爾曼就著她的手直接吃了。
……
鄭璟珩一桌桌敬酒。
兩位副將上前來,雖然不滿意這樁喜事,但終歸是上級將領兼好兄弟的大喜之日,晦氣話是肯定不能說的。
“鄭將軍,這麼些年終於萬年鐵樹開花了,不會再遭人笑了,還有些可惜。”林承宇豪爽舉杯:“兄弟也不多說什麼,就祝將軍新婚愉快,喝。”
孫潤涵同時舉杯,溫潤出聲:“將軍大喜,萬事順遂。”
鄭璟珩與二人對視,同是舉起酒杯:“好,喝。”
皇上也來了,屈尊陪鄭璟珩喝了一杯。太子沒多言,隻是給了鄭璟珩肯定的眼神,同樣敬了他一杯。
……
在人生大事麵前,人總會再三反省,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
鄭璟珩不會自怨自艾,他在思索可不可以。
推開那道門,如他所想,新娘子端正坐著,一天過去,脊背仍是挺直的。
其中的倔強和清冷映入眼簾。
隨著引導他拿起秤杆緩緩將新娘子麵前那層遮擋視線的布料掀開。
烏雅爾曼順著他的力度抬頭望向他,兩秒後又斂了斂眼皮,咬著牙看向桌子。
鄭璟珩放下秤杆:“你們都下去吧。”
“是。”
“把發冠取下來吧,不累嗎?”鄭璟珩坐在椅子上。
“嗯。”烏雅爾曼抬手取下發冠,披下頭發,舒緩僵直了一天的脖子,臉色終於化了冰。
鄭璟珩端起托盤,倒了兩杯酒,遞一杯給烏雅爾曼,問:“你會喝酒嗎?”
烏雅爾曼接過:“會。”
鄭璟珩眼見烏雅爾曼一杯酒沒喝完,眼梢紅了一片。
烏雅爾曼喝完抿了嘴,嘴角下彎。配上紅著的眼角,像是困了。
鄭璟珩不知道說什麼,隻抬起手又停住了。
烏雅爾曼沒反應過來,後退兩步,然後直愣愣看著鄭璟珩:“……我……”
鄭璟珩看著烏雅爾曼手裏緊緊攥著的白布條,烏雅爾曼問:“可以把蠟燭熄了麼?”
鄭璟珩:“一般不熄,但是你想的話那就熄。”
“為什麼一般不熄?”
“說不吉利。”
“那算了,入鄉隨俗。”烏雅爾曼還是抱怨:“太亮了。”
聽著她的埋怨,鄭璟珩倒是放下了心。
隨即烏雅爾曼下定決心似的拽住鄭璟珩的衣袖,拉著向前走。
她的力度像撓癢癢一樣,鄭璟珩不自覺就跟著她走。
烏雅爾曼深呼吸,低著頭:“你幫我。”
……
早上,太陽曬屁股的時候烏雅爾曼仍舊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