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問了。”鳳無憂道,她不是不想說,而是怕說了之後,他們就不用了。
其實這些箭隻是箭頭上浸了一些金汁,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幹淨。
鳳無憂這麼說,慕容毅也就當真不問了。
此時程知節過來問慕容毅可還有什麼安排,方才那一仗打得太漂亮了,殺了北京近三千人,可是他們卻一點損傷都沒有,隻有區區幾個士兵因為運氣不好被流矢擦傷,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都是同樣的守城器械,程知節自問自己也會用,但想要用的這麼精密又這麼連環相扣,卻絕對做不到。由此也可見慕容毅名將之名,絕非平白得來。
“方才不過是僥幸,現在北涼人已經知道我們有準備,接下來的仗,不會再這麼輕鬆。”慕容毅神情嚴肅卻並不凝重,隻是一派沉穩端凝,他吩咐道:“讓人把擂木墜石等物準備好,其他人原地休息,我們麵臨的,是一場苦戰。”
聞言,程知節也從興奮中冷靜下來,他為將多年,自然知道這些事情應該怎麼去辦,立刻轉身布置下去。
鳳無憂往前麵站了站,遙遙看向遠處北涼的方向。
隻見,目力所及,黑壓壓的不知有多少人馬,此時那些人馬正在飛快地調動著,人群來回奔走,遠遠望去,仿佛一道一道的波紋。
忽然之間,一聲蒼涼號角聲響起,慕容毅麵色一變,凝神道:“他們要進攻了!”
戰事,再一次拉開序幕
。
這一次,北涼人明顯謹慎了許多,他們形成陣列,由盾兵在前方保護,弓箭手兩邊分散牽引城牆上的攻擊,工步兵則在中間,在各方的掩護下快速地填埋清除地上的陷坑和障礙。
程知節雖然指揮著人盡力破壞,可是效果並不明顯。
很快,前往城牆的道路就被肅清,又是一聲號角響起,清障的人向兩邊散開,而之後的精銳士兵則狂吼著,帶著雲梯攻城木等物,埋頭往城牆衝來。
這是一場紮紮實實的攻城戰,兩邊誰都無法取巧。
城上的箭矢如雨飛下,擂木,墜石,乃至於沸水,滾油,更是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潑。
而城下的人推著攻城車,抬著雲梯,一波死盡一波又頂上來,紅了眼的要攻上城牆。
兩天,整整兩天,檀州蕭家軍足足打退了對方三十七次進攻。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北涼人就會衝鋒一次。
他們人多,有足夠的時間輪換休息,而蕭家軍卻隻有一萬二千人,這兩天兩夜,他們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合眼。
若不是仙子關地勢狹窄,限製了北涼人每次進攻的兵力,隻怕現在,北涼人早就已衝進城牆。
但饒是如此,蕭家軍也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
滾石擂木這些東西早就已經用盡,水倒是還有,卻根本沒有柴禾來燒。
箭矢所剩無幾,抓槍,拐突槍這些守城利器也折損的七七八八。
除去兩側山壁處的城牆,正麵的城牆也被他們打
破了好幾個缺口,甚至,在這之前的兩次進攻中,北涼人已經攻了上來,隻是蕭家軍憑著一口血氣,還有慕容毅的身先士卒,才硬是將他們打了下去。
城牆之上一片靜悄悄,所有人都縮在女牆後麵,抓緊一切時間回複著體力。
他們閉著眼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僅剩的一點力氣,全都用來咬下冷冰冰硬綁綁的幹糧,然後用力咀嚼。
所有人心裏都有一種隱隱的預感,也許下一次攻城,就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