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璜也算是個聰明人,居然知道拿鳳無憂來說事。
而蕭驚瀾聽了他的話之後,竟也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吧。本王看看,你值不值得本王保你一命。”
程璜本想用手中的證據讓蕭驚瀾保住自己性命,可蕭驚瀾這麼一說,主動權又全都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程璜也沒有辦法,隻能要了紙筆,埋頭開始寫供詞。為了讓蕭驚瀾覺得自己值得,他可真是絞盡腦汁,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寫了出來。
寫好之後,又將其餘證據放在哪裏,都一一和蕭驚瀾說了。
這些證據,隻有他活著到皇帝麵前親自指證才有用,所以他並不擔心交出去之後蕭驚瀾會殺了自己。
蕭驚瀾看過他寫的供紙,交由燕伯收了起來,這才道:“帶程將軍下去,好生照顧。”
程璜被帶走之後,蕭驚瀾望客廳的方向,唇角勾出一抹冷然笑意。
一別六年,他也是時候去見見某些故人了。
元孝之被鳳無憂嚇得心膽俱裂,將自己所為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寫好供狀交上去,鳳無憂原本正要接過看一眼,卻在看到門口進來的某個人的時候一下站起身。
“王爺。”她迎上前,問道:“你忙好了?”
目光灼灼,竟似是看出他去做什麼了似的。
蕭驚瀾心底都是柔軟,輕輕點了點頭。
他的小鳳凰,總是這般聰慧。
攜著鳳無憂的手,慢慢向廳中走
去。
跪在一旁的元孝之在聽到這聲王爺之後,整個人都顫了起來,供狀拿在手中簌簌發抖。
他拚命地把頭埋下來,不敢去看蕭驚瀾,也祈禱著蕭驚瀾不要看到他。
可,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蕭驚瀾的腳步聲在他身側停下,問道:“這就是製出那種藥水的元孝之?”
“嗯。”鳳無憂點點頭,道:“他全都已經交代了。”
說完,又對元孝之道:“抬頭!”
這人對蕭驚瀾畏懼至此,恐怕也是知道當年做的事情有多對不起蕭驚瀾,但越是如此,鳳無憂越是要讓他親眼看一看蕭驚瀾。
“王……王爺天威,小人不敢抬頭!”元孝之不僅不抬頭,反而死命地在地上磕起頭來。
鳳無憂冷哼一聲,道:“你們幫幫他!”
兩側的蕭家軍立刻上前,硬是抓著元孝之的頭抬起來。
元孝之自知不可能再瞞下去,絕望地看向蕭驚瀾。
但,在看清蕭驚臉的一瞬間,他驚訝出聲:“你……”
不可能,蕭驚瀾的臉當初被一刀砍下,血肉翻卷形如惡鬼,無數人親眼見過,可眼前的這個蕭驚瀾卻是形容俊美毫無瑕疵,簡直和六年前最風華正茂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也不完全一樣,六年前他是意氣飛揚英武明烈的少年將軍,而如今的他沉穩內斂,像一塊珠寶收斂了外放的光芒,轉而全數內蘊深藏,更添一份上位者不動聲色的威嚴。
“這不是焦大匠麼?你什
麼時候改了名字?”蕭驚瀾一臉驚訝,脫口道出另外一個名字:“六年不見,怎麼,焦大匠連本王都不記得了?”
慕容毅走上前,目光在蕭驚瀾與元孝之之前來回轉移幾次,道:“秦王說他是誰?”
這人不是叫元孝之嗎?哪來的什麼焦大匠?而且這個稱呼,似乎有些耳熟。
“毅王也該聽說過才對,匠作監大匠造焦元誌。”蕭驚瀾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唇邊似笑非笑:“六年前,也在落日穀一役……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