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幾句話,鳳無憂就看出芳洲與其他國家的不同來。
若是其他的國家,定然都是兒子自作主張地為母親做主,可是程丹青卻是充分地考慮了他母親可能會有的情緒。
程老夫人是帶兵之人,若是因為觀摩她的傷勢治療而讓更多的人可能獲救,身為將領,她當然不會在意那麼一小片皮膚被人看到。
在芳洲,女子本來就是自由而尊貴的,並不會因為稍有袒露,就被人認為不潔。
程丹青開了口,鳳無憂也就沒有什麼顧忌,對那幾位大夫道:“你們站在我身後,不要擋住光線。”
蕭老夫人的傷看似傷在胸口,實則離心髒還有一定距離,更可能的是傷到了肺。
這也是鳳無憂為何敢在這種情況下處理傷口的原因,若是傷到心髒,她必須盡可能地保持環境無菌才敢操作,畢竟心髒實在是太嬌嫩了,而在肺部,而且是淺表層,對環境的要求則沒有那麼嚴苛。
用熱水細細地洗幹淨手,又用火和烈酒將隨身帶著的手術刀消毒,鳳無憂仔細看過了箭頭的入勢之後,手起刀落,幹脆地在程老夫人傷處劃了一刀。
有倒勾的箭頭,不可能直接拔出,否則的話,箭射進去的時候沒有事,可拔箭帶來的傷勢卻有可能要人命。
鳳無憂將兩側肌肉翻開,手中操作,口中卻是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名詞,盡可能用這個時代聽得懂的話來為身後的幾個大夫們講解。
蕭驚瀾程丹青等人為了不打擾她,都退到了極遠的位置。
醫治中的鳳無憂專注且嚴肅,明秀的麵容上有著一絲淡淡的光暈,神聖不可侵犯。
她麵上的微光和手上的血腥形成鮮明的對比,蕭驚瀾看著,心頭居然莫名地冒出一個詞:血手佛心。
這個詞當然不是用來形容醫術的,也不很適合鳳無憂現在的樣子,可此時此地,卻有種說不出的契合。
“秦王爺真是有福。”程丹青忽然感慨地說了一句。
蕭驚瀾睨了他一眼,見程丹青雖然在和他說話,可是目光卻一直定在鳳無憂的身上,頓時有些不爽。
“她是本王的。”
一句話,不容辯駁地出口,含著幾分警告。
程丹青一怔,隨即失笑搖頭。
秦王的醋意,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他不過是誇了一句,竟引來這麼強烈的反應。
看來鳳無憂在蕭驚瀾心中的地位,當真是比他想像中還要重要。
又一次看向鳳無憂,一種隱隱的熟悉感再度湧現。
鳳無憂,和當年的女帝,真的很像,至少,也有五分相似。
可惜,鳳無憂從未出過安陵,不會是他要找的人,否則的話,真正有婚約的人,就該是他。
鳳無憂此刻似乎回到了當年的示範課上,她是主刀和主講老師,而身邊跟著的則是一群實習生,她一邊利落地操作,一邊還要把醫治中可能遇到各種問題和情況,向身邊的學生們一一介紹。
時不時的,還要回答
學生們提出的問題。
“當”的一聲。
在鳳無憂將血管和骨骼盡數介紹又完美避開之後,紮入程老夫人肩膀的箭頭終於被挑了出來。
瞬間,血流如注。
但鳳無憂絲毫也沒有驚慌,隻是向千心示意了一下,千心跟著鳳無憂經曆過好幾次這樣的事情,也算是練出來了,快速用準備好的白布快速將血吸掉,而鳳無憂就在血液吸幹淨又尚未湧出的間隙裏,快速地一層層處理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