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正想開口喝罵,可忽然自己腳下也是一滑,立時不受控製地向一側栽倒。
他連忙想要穩住身體,可沒想到身邊之人竟然也站立不穩,不僅沒能穩住他,反而抓著他的衣袖,拉扯著他倒得更加厲害。
呯呯啪啪……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風雨樓盾牌手連帶著身後的弓箭手,忽然之間摔倒了好幾個。
出於本能,他們倒下的時候自然要去拉扯旁邊的同伴,希望同伴能把自己扶住。
但想不到的是,平日裏明明很簡單的事情,此時卻變得詭異的艱難。
他們這些多少有些功夫,下盤應該很穩的同伴們,竟一個個全都仿佛弱不禁風,不僅扶不住自己,反而一拉就倒。
於是,一個拉兩個,兩個拉四個,四個拉八個,八個拉一片。
整個隊伍的前端,就像是集體得了小腦行動失調症,劈裏啪啦摔成一團。
油果然不是隻有這一種用法的。
早在把油從工事下方漏出去,見著地上鋪滿一層的時候,千心和燕霖就大概猜到了鳳無憂的想法,可如今親眼看到,這感覺又自有不同。
此時他們是絕對不會在這裏點火的。
油雖然流下了長階,可同時也把工事浸潤了。更不用說,油是從工事後麵漏出去的,他們工事後麵的地上也漏了一大灘油。
這個時候點火,不是燒下麵的人,純粹是燒他們自己。
可是如此好的機會,燕霖也絕不會放過。
他直起身長,長臂
拉滿,喊出了這兩日來他最常喊的兩個字:“放箭!”
下麵的人摔成一團,盾牌手手中的盾早不知哪裏去了,後麵的弓兵和投擲手隊形也都受到了影響,亂七八糟地摔在一起。
這樣大好的機會,不放箭豈不是傻子?
立時,工事後麵齊齊立起一排人,人人張弓搭箭,對著前方正努力從地上爬起的風雨樓眾人嗖嗖射了過去。
風雨樓眾人幾乎是罵娘的心都有了。
弓箭弓箭又是弓箭,他們這兩日簡直就是被射過來的。
平時弓箭來了還好阻擋,可此時地上滑跟什麼似的,他們站都站不穩,怎麼躲弓箭?
就是站穩了,還有身邊的人呢。
這邊撞一下,那邊拉一把,讓他們根本騰不出手來。
他們一個個恨的,隻恨不得把身邊的人都一腳一個踹出去。
到了後來,他們也不指望著能好好逃跑了,幹脆合身一撲,直接往下滾。
別說,這還真比站起來跑要容易一些。
一陣忙亂之後,他們到底還是撤離了那片被油打濕的地方,這才終於狼狽萬分的你扶著我扶著你站穩。
還沒緩過一口氣來,忽然又聽見呯呯幾聲。
抬頭望去,這才發現,工事後麵的人,以燕霖為首,居然舉著幾個壇子,用力地向他們這邊砸了過來。
壇子落在地上應聲而碎,裏麵清亮亮的夜裏立時流出,一路向下蔓延。
又來?
這些人方才踩在油上被摔得極慘,此時心頭都懼了,連忙就往
後退。
這一退,又不知擠著誰碰著誰,引起了一陣小慌亂。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上麵的人隻是把這些壇子摔下來而已,並沒有再做什麼其他的舉動。
而此時他們也終於反應過來。
上麵的人摔壇子並不是要采取什麼措施,而隻是單純地防止他們用火攻而已。
先前油流的麵積不大,而且是從工事後麵流出來的,這就意味著,他們若是用火攻,火勢必然是沿著有油的地方向上燃燒的,說不定,還會直接把工事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