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好長針之後,賀蘭玖又親手配了一種香,在房間四角都點著。
這香氣並不濃鬱,卻有一種通神的錯覺,不必說,也是和穩固魂魄有關的。
他們做所有這一切的時候,鳳無憂都隻是安安靜靜地躺著,無論外麵的聲音有多大,她都一點也聽不到,更不會把她驚醒。
蕭驚瀾看了幾眼,忽然轉身出去了。
這樣的場麵,或許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此時的鳳無憂,就像是與這個世界隔絕了。
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能讓蕭驚瀾比此時更清晰地認知到,鳳無憂不屬於這個世界。
賀蘭玖要的東西並不算複雜,燕霖辦事效率又極高,很快就找齊了。
蕭驚瀾尋出一間足夠大的屋子,將東西按照燕霖的要求擺放好。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所有守衛都是他親自挑選,甚至他自己也守在了其中,絕不會令任何人有機會從中搗亂。
賀蘭玖對此並無異議。
雖然他看蕭驚瀾不怎麼爽,但也知道,在和鳳無憂有關的事情上,蕭驚瀾絕對是半點也不會掉以輕心的。
南越神殿的儀式往往有一種超常的美感,當賀蘭玖又一次穿著寬大的紅衣,赤著腳,走入圖案複雜的法陣中時,每一個看到的人幾乎都生出一種錯覺。
那就是,這好像就是不久之前某一幕的重複。
這種想法令他們暗暗心驚,一個個都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覺。
正是因為看著太像,所以,才絕不能讓
上一次的事情再次發生。
整個小院都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起,在凡有靠近,格殺勿論的鐵令之下,賀蘭玖終於開始了他的儀式。
這一套繁複的儀式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終於,當賀蘭玖近乎脫力的停下動作,將鳳無憂身上最後一根長針除下,說出一句“好了”的時候,守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幾乎虛脫的感覺。
蕭驚瀾問道:“我現在該怎麼做?”
賀蘭玖翻了個白眼:“當然是抱她去休息,不然讓她睡地上啊!”
他這語氣算得上是惡劣,但蕭驚瀾卻一點也不在意,隻是小心地抱起鳳無憂。
隻一入懷,他心頭就是一定。
此時的鳳無憂雖然仍是睡著,可那種感覺卻和一日之前完全不一樣。
她輕輕的呼吸,胸口起伏,分明是和這個世界,再一次產生了聯係。
蕭驚瀾望了一眼賀蘭玖,什麼也沒有說。
對於賀蘭玖,早已不是一個謝字所可以表達的。
蕭驚瀾帶著鳳無憂回房休息,賀蘭玖留下其他人收拾地上的陣法,自己也走了出去。
回到房間,他才一下撐住了桌子,用力喘息了幾口。
待到氣息平靜下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的珠子。
就著月光,看得不算十分分明,但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原本十八顆青白色的珠子,此時已有一半,全都變成了瓷白。
珠寶一途,有人是專門追求這種瓷白色的,但此時這種瓷白,看著卻隻有令
人慘然的感覺。
賀蘭玖看過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
還好,隻變了一半,看來,他還有不少可以陪在鳳無憂身邊的時間。
鳳無憂在第二日醒來,一醒來,就看到蕭驚瀾憂心的目光。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她微微打了個嗬欠,疑惑問道。
她不就是睡了一覺嘛?怎麼蕭驚瀾一副她發生了很大事情的樣子?
剛想到這裏,她忽然反應過來。
立時,一下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