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沒來得及讓許氏做些什麼柳尚義就帶著她離開了漯城前往儀都,柳青蕪也是一早在去含芳院請安的時候才得知此事。愛玩愛看就來網。。
含芳院裏收拾的架勢像是要去不少時候。
嬙嫵院這兒翠玲把放過那一套麵飾的櫃子直接差人抬了出去,換了個新櫃子抬進來放著,舊的那個來來回回擦了許多遍才擱置去廂房內。
“小姐,您還碰了那鐲子,這是老夫人那兒送來的藥,大夫配的泡湯浴所用。”翠玲還不放心,兩個多月的時間一直放在一個屋裏,就怕小姐會受些影響。
知葉那兒已經把藥包混入木桶中,添了熱水剛剛好溫度,過來替柳青蕪脫衣服,這邊知綠拎著取暖的炭爐放到洗漱的小屋,拍了拍手,“這下小姐泡久了也不會覺得冷。”
柳青蕪脫下衣服入了浴桶,知葉在一旁給她擦身子,本來父親和母親回儀都她應該去送送,但在請安時父親說不必送,像是要低調的走,並不想大夥兒都清楚。
“如今下著雪,外頭濕氣重不能曬,到時候把褥子用爐子烘一烘把小姐睡的也換一邊,明年開春太陽好了再曬。”翠玲心想著屋子裏但凡是能夠沾染藥粉,灰塵積攢的東西都得擦著換著,尤其是小姐睡覺的床鋪被榻,一樣都小覷不得。
柳青蕪嗯了一聲,翠玲歎著氣端水給她喝,“夫人可真是狠心。”小姐在她眼中是多容不下,竟然使這樣的狠毒法子。
“母親隻是回儀都祖宅盡孝去了。”柳家可不會往外傳是主母要害嫡女,髒的是自家的名聲,何必讓外人看好戲。
柳青蕪沐浴後換過一身衣服,此時已是傍晚,柳尚義帶著許氏已經出了漯城。
前去柳老夫人那兒請安,姑母一家還沒走,孫玉蓉的臉腫的厲害,這樣吹風來去的,並不利於她恢複,如今離過年也還有十來天的時間,柳老夫人就讓他們再多住幾日。
柳青蕪進去的時候柳靜言正和柳老夫人說著話,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和昨天來時的心急樣差了許多。
看到柳青蕪進來了,還招手讓她坐下,回頭看柳老夫人,“娘,不如讓玉蓉在這兒多住上一段日子。”
“大夫都是一樣的,將要過年住什麼。”柳老夫人看著她,剛剛說話時還明理,一轉眼又說糊塗話了。
“這不是來年玉蓉也有十歲了,我是怕她臉上留下什麼,這兒的大夫多法子也多,消除的才快呢。”柳靜言來了柳家就不怎麼願意回去了,等過年孫家一門三個姑奶奶回來,她可又得過上好長一段日子的不順心。
“你何不一直住在這兒,家都不用回了。”柳老夫人把杯子一放,柳靜言神情微訕,但柳青蕪還在呢,在侄女麵前被自己娘說了不是,柳靜言臉麵上也有些過不去,臉凝在那兒喝著茶,也不說了。
柳青蕪也不留在這兒聽祖母和姑母說話,借口去廂房看表妹,從主屋中走了出來。
停了兩天的雪傍晚時紛紛揚揚的又落了下來,知綠給她打傘,柳青蕪朝著廂房走去,才到門口聽見了裏麵傳來的尖喊聲。
守門的丫鬟給她拉開厚簾子,走進去一瞧,床榻旁的地上扔了一麵的銅鏡,孫玉蓉縮在床上,看到柳青蕪進來,驚叫的讓她不許看。
“你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你走。”孫玉蓉遮著臉趕柳青蕪走,一旁孫玉芙勸著她,她哪裏肯定,看柳青蕪的眼神依舊是不善,就算是知道這鐲子裏的藥粉不是柳青蕪放進去的,東西總是她送的,都沒安好心!
“你若是情緒還這麼激動,那疹子可退不下去的。”柳青蕪坐到了床對麵的桌子上,淡淡的提醒她。
“你!”孫玉蓉哼了聲,到底是愛美的,她怎麼會不在意自己這張臉,“那你也不許看我。”
“情緒激動,易躁易怒,喝下去的藥成效都不大,心平氣和的病才好得快。”
“不用你假好心。”孫玉蓉打斷了她的話,柳青蕪看著她,忽然歎了一聲,“讓表妹替我承了這無妄之災,我心裏也過意不去,表妹若是喜歡我那琉璃燈,我就把它送給你,當是表姐賠禮。”
孫玉蓉眼神閃了閃,心動著呢,可轉眸一想,她喜歡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大方的就送給自己了,捏著被子問,“這琉璃燈,是不是也是別人送你的。”
“是呢,我平日裏出去的時間少,也沒什麼機會見這樣的,表妹真聰明,確實是別人送的,夜裏點著,比一般的燈可漂亮呢。”柳青蕪笑看著她,孫玉蓉咬著牙忖思,又是別人送的,該不會也有問題吧。
想到這兒孫玉蓉的臉頰處就一陣疼傳來,疼的她嘴角微抽,即刻就回絕了柳青蕪的贈送,“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
“那梳妝台上的玉屏呢,也是別人贈的,我瞧你那天也挺喜歡。”
“不要不要,你的東西我都不要。”孫玉蓉發著脾氣忽然大喊的打斷了她,說話時嘴巴張太大,又是一陣的難受,她看著柳青蕪眼底裏滿是哀怨。
“那好吧。”柳青蕪含笑低頭喝了一口茶,應了她的話。
孫玉蓉怎麼會不要呢,柳青蕪說的每一樣東西她都想要,可一想到這些東西也是別人送給表姐的,她臉上的傷就會不斷的提醒她,她有些怕了,她怕柳青蕪的東西有問題,怕她還會不舒服。
浮腫幾天的感覺太難受了,孫玉蓉一下就長了記性,柳青蕪的東西她以後即便是眼饞著,有了這一次教訓,她是不敢再要了...
柳靜言一家住到了二十三,孫玉蓉的情況好了許多,盡管臉還腫著,比起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二十四這天楊大夫過來看了一趟,二十五一早柳靜言一家回儀都去了。
此時柳尚義帶著許氏回去已經有十來天,平姐兒養到了柳老夫人這邊,含芳院這裏就剩下柳思霖一個人,許氏離開的頭幾天還哭鬧過幾回,還跑到柳老夫人這邊來要娘,後來也知道這樣沒用,便對所有人都壞著脾氣,也不知道許氏離開時和他說了什麼,柳思霖看誰都帶著些敵意。
這幾天柳府上下都忙著,含芳院裏不缺照顧的人,柳思霖再鬧騰也還有奶娘看著,等到二八二九,漯城這邊不分白天黑夜的開始放煙火,柳思霖玩心也重,轉移了一些注意力,終於沒有再一直喊著要娘。
二九作三十,團圓飯。
柳尚榮在家中吃了一些後很快就入宮去了,柳尚義不在,三房的人也在儀都,除了一群的孩子在院子裏玩鬧,柳家的新年過的不如往年那般熱鬧。
李氏扶著柳老夫人出了前廳,漯城裏的大家大戶更多,也不心疼那點煙火銀子,尋常人家年三十點了一兩支已經是奢侈,漯城這兒,年三十的天就沒黑過,一直被煙火點的晝亮。
柳尚榮回來的很晚,回了家還要守歲,嬙嫵閣這邊柳思煜和柳思城都在,四歲的柳思城成了柳思煜的新跟班,最初幾年胡姨娘管他管的緊,除了請安外幾乎是不讓他獨自出門,如今柳尚義帶著許氏回去,這仿佛是有了共識,胡姨娘也就放心的讓兒子跟著三少爺在一塊兒親近。
到子時柳思城先困了,歪頭靠在柳思煜身上,柳思煜本來昏昏沉沉的一下被他撞醒,門口那兒張媽媽拎著食盒進來,柳思煜眼前一亮,推了推柳思城,“吃餃子了。”
翠屏幫著把碗端出來,知綠走了進來,“小姐,五少爺來了。”
柳思煜抬頭眉頭一蹙,“他來幹什麼。”
柳青蕪拍了他一下,下了坐榻到屋外,嬙嫵閣那邊,柳思霖站在那兒,身後跟著奶娘和丫鬟。
翠玲給柳青蕪拿了一身的披風,踩著雪柳青蕪走到柳思霖麵前,看著他臉上滿是糾結的樣子,“一塊兒進來吧。”
柳思霖猶猶豫豫的不肯邁步子,但其實他都已經走到嬙嫵閣門口了,他是羨慕這邊的熱鬧。
偌大的含芳院裏就他一個人,從前廳吃飯回來之後他就覺得很無聊了,就算是奶娘給他準備了好多吃的他還是覺得沒意思。
“剛剛送來了餃子,走,姐姐帶你進去一起吃。”柳青蕪伸手笑看著他,柳思霖看了她一眼,聽聞屋子裏柳思煜和柳思城的笑聲,臉上一抹羨慕。
他又看向柳青蕪,娘說不能和哥哥姐姐們親近。
最終是對一起玩的渴望戰勝了許氏的囑咐,身後的奶娘又不好當著柳青蕪的麵說什麼,柳思霖伸出了手,柳青蕪拉著他一起進了屋子。
柳思煜一看姐姐帶他進來了,眉頭一豎,拿著筷子夾起一個餃子往嘴裏塞,雖然看起來不太情願,但也沒說什麼。
翠玲多盛了一碗過來,柳思霖這會兒乖了,坐在柳青蕪旁邊,安靜的吃著餃子,臉上的神情開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