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是譚鬱川的珠寶選修課。
陶綺言座位靠後,一坐下就掏出硫酸紙和鉛筆,塗改著即將要上交的設計。
這一周以來,她睡覺吃飯走在路上都是在構思靈感,Jane.工作室這點就是好,正式的設計師沒有日日坐班的必要,隻要按時間交稿就可以。
她和司安娜的電子稿直接上交給路簡明,他會及時查看並給出建議,有六七成的稿件會被斃掉,剩下的才有資格加入新係列,作為成品推出。
陶綺言以往閑散慣了,她有自己的一套設計思路,用料大膽,獨出心裁劍走偏鋒的多,但成規格的珠寶品牌每季度有固定的主題,沒有那麼寬容的空間供她發揮。
她在這兒隻是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光環的新人設計師,但其實Jane.任何一個設計師的光環都不會少,過去的成績並不能讓你少挨兩頓罵。
她發誓再也不對路簡明有任何濾鏡了,這男人在工作上簡直就是個吹毛求疵的大魔王。
她修改著胸針上的羽毛走向,卻始終畫不出滿意的毛流感,鬱悶地吐了口氣,放下筆往周圍看了一眼,譚鬱川已經站在了講台上,正調試著多媒體。
沒有點名環節,因為按往常來說也沒人會翹譚鬱川的課,他可以在兩次課後就不再需要花名冊,點誰回答問題從沒出過錯,缺誰的勤一目了然。
陶綺言剛得知這些時暗自想:其實就是找記住名字的同學回答問題吧,這誰不會?
是的,我們的陶綺言同學就是一個小肚雞腸心理陰暗的小女孩呢。
……
譚鬱川注意到她的身影出現在後排,她暗自得意,覺得這次總沒理由掛她的科了吧。
有人在旁邊叫她,她轉過頭一看,是一張熟悉的臉。
陶綺言懵了一兩秒,叫出了她的名字。
“許悠?”
她差點就沒想起舍友的名字,好在沒有那種尷尬的情況發生。
這並不怪陶綺言,她大學期間就從沒在宿舍留宿過,四人寢隻空她一張床位,與她們的微信好友還是大一時加上的。
她從小到大從沒身處過哪一個小團體,永遠都是一個人。
她習慣了這種感覺,所以眼前女孩笑容滿麵地靠近她,和她打招呼,她心下隻有微微的窘迫。
“我在第二排坐著,看見你還以為是看錯了。”
許悠和她選上了同一節選修,在陶綺言不深的印象裏,許悠一直是那種埋頭苦學的乖學生。
好在之前對幾個舍友的印象都不錯,陶綺言也很自然地同她說話。
沒聊幾句,許悠說:“其實我們一直想找你說來著,但又覺得太突兀了。”
和陶綺言的顧慮相同,三個女孩對這個從未和她們有過長期相處的舍友也有著微妙的情緒。
“J大每年都會有元旦晚會,今年又趕上校慶,學校肯定是要大辦的,又快畢業了,我們想叫上你一起聚一下,畢竟我們都是一個宿舍的嘛。”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你說,手機上說又不太正式,我知道你跟我選了一節課,就想看看你在……”
許悠臉皮薄,邀請的話越說聲音越低。
“可以。”
陶綺言答應得很痛快。
大四生見一麵少一麵,大家都是設計係的學生,她在此之前確實疏忽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