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白薇下意識看她一眼,雖然詫異,還是點了點頭。
她的車逐漸接近,減慢了速度,林珈一眼看見副駕上的馮白薇,興致勃勃地朝她招手。
馮白薇轉頭看一眼陶綺言,稍有狐疑。初春的夜降下溫度也是寒人的,這麼群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在外邊開什麼茶話會。
那群人裏有不少她的客戶,都是年輕的世家小姐,大多是認識的人,林珈是說會給她攢局找新委托,馮白薇沒天真到信了她的話,除了黃玉貔貅她要帶走,其他隻當是一次普通飯局來對待。
林珈在車外跟她打招呼,她也隻好下去,陶綺言稍微降下副駕車窗,眼神盯著前方閘口,沒動作。
馮白薇跟眾人稍作問候,笑著轉向林珈:“林小姐,怎麼不進去?”
“我們也剛到,這就進。”她笑著提議,“你跟在我們後麵進吧。”
馮白薇看著她唇邊的笑,眸底一冷,突然明白了。
他們的車都是左右擺開,隻有閘口前有位置。陶綺言的車是最後到的,林珈叫停她們,車剛好停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她們若是在最後進去,必然要倒車挪開給林珈一行人讓路。
而且——她意識到她和陶綺言的車其實是進不去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請林珈帶進去,實在狼狽。
沒想到林珈真蠢得這麼直給,直接帶著眾人在門口等著羞辱她。
她突然懂了陶綺言最後一句話的用意,估計是察覺到林珈會用這麼天真又一針見血的方式讓她丟人。
若不是今天陶綺言提醒她,她下意識就會問出這句話,然後林珈再故作驚訝實則貶低地嘲諷她。她做的是上流生意,當著這麼多客戶也隻能咬牙吃了這個啞巴虧。在場的人因為家境無不心比天高,之後必會有人暗自鄙夷她,甚至還有可能解除委托關係。
即使他們本人也是依仗家裏的勢力才獲得入場券的。
馮白薇笑容幅度不變,表情泛冷。
林珈被她看得後脊發涼,卻不害怕,歪歪腦袋提醒她:“給我們挪開啊。”
身後傳來車門關上的輕響,陶綺言緩步走到馮白薇身邊,朝林珈輕抬下巴,“林小姐,外麵太冷了,我們到裏麵聊吧。”
“好啊,那你把車挪開,我們這就進去。”林珈朝她笑笑,轉身上車。
陶綺言摸了一下馮白薇冰涼的手腕,“走吧。”
“我們掉頭回去吧。”坐回吹著暖風的車上,馮白薇的牙齒卻在打戰。
是氣的,對林珈一如既往的輕視,也是自己的無力感作祟。
嘉林會所就在眼前,隻離一道閘口,馮白薇卻覺得那道金碧輝煌的建築離自己如此遠,她掙了再多的錢也觸之不及。
許夫人溫婉有禮的聲音又響在耳畔:“白薇啊,我們這種家庭,婚姻不可能聽從他一個人的,就算溫陽再喜歡你,你進了這個門,日子也不容易過下去,你是個好姑娘,我真不想委屈了你。”
字字句句為她考慮,甚至眼裏還有不忍,馮白薇麵對許夫人,最後的一絲驕傲隻夠她挺直脊背走出許宅大門。
她縮在陶綺言車的副駕駛上,肩膀輕輕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