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哥哥,有哪裏不舒服?”
司臨逸深蹙著眉頭,以為她是難受的說不出話了,沒得到答案就打算把人往車上帶。
“去醫院。”
他甚至沒想起來他前不久給司安娜找了家庭醫生。
司安娜眼淚還沒止住,抽抽噎噎的想拉住他,“不……不是。”
“到底怎麼了?!”
他聲音有點大,廚房裏備料的阿姨背影都震了一下,司安娜也被嚇住了,止住眼淚愣愣地看著他。
眼前的人胸膛起伏,緊盯著她的每一絲表情,下頜線繃得死緊。
他又在凶她。
他又不耐煩了。
司安娜很容易從他的麵部表情裏解讀出這種情緒,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她,下意識的又想示弱了,在他麵前,聽話討好,隻為了讓哥哥對自己多笑一下。
陶綺言告訴她的那些,根本不成立。她就是一個不爭氣的、卑微求愛的可憐蟲。
“你要是想追他,妹妹這個身份是阻礙,有時候也是助力,任何異性,都沒有你這個妹妹和他親近。”
陶綺言說這話的時候,司安娜看她的眼神,崇拜都快要冒出來了,她怎麼沒想到呢。陶綺言看著她的星星眼,噗嗤一笑,敲了敲她的腦袋,“知道怎麼做了?”
司安娜覺得自己大概知道。
但她現在覺得自己做不到了。
哥哥……為什麼是哥哥呢?
而她,為什麼是司臨逸的妹妹呢?
讓她這個膽小鬼愛上他,又讓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司臨逸好像看出了什麼,也不等她一個回答了,單手抄過她的腰,扛著她就往樓上走。
推開她臥室的門,又反手重重關上,司安娜被震得一滴眼淚又掉下來,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暈開。
司臨逸不算客氣地把司安娜放在床上。
床被慣性壓得一震,司安娜還沒反應過來,他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斂眉直視著她。
她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太近了,仿佛他眼裏隻盛得下她一個,會讓她有一種他很深情的錯覺。
司安娜抽了抽鼻子,偏頭不去看他。
還沒轉到位置,又被他捏著下巴轉回來。
這回司安娜不得不跟他對視了。
藍眼睛還霧蒙蒙的,看著就是十足十的委屈難過,司臨逸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又問她:“到底怎麼了?”
“哭什麼?”
他腦子裏飛速過著剛才的情況,他轉頭過去的一刻,她分明是看著他這邊的。
他說:“我就接了個電話,哭得這麼可憐幹什麼?”
司安娜睫毛劇烈抖動一下,使了點勁要掙開他的手。
那就是了。
司臨逸順著她的力道鬆開了手,溫聲哄道:“我都答應你今晚會在這了,不會被一個電話叫走的。”
他頓了頓,有些無奈,“就為了這個還能哭成這樣?司安娜你現在是不是太嬌氣了?”
不說還好,一說那個電話,她就繃不住了。
她覺得他是在避重就輕,跟電話根本就沒關係,是那邊那個人。
可司安娜根本沒有立場說出口,她介意埃利森,非常非常介意。
她隻能順著司臨逸的話頭委屈試探:“你在跟誰打電話?”
“埃利森,你見過的。”
果然。
“是你那個訂婚對象?”她又問。
司臨逸站直了點,盯著她突然一笑,“你不是知道嗎。”
司安娜努力讓情緒穩定一點,不讓自己被嫉妒蒙蔽雙眼,“那她這麼晚了聯係你做什麼?”
“說點事。”
根本沒有正麵回答。她抽了抽鼻子,壓著吞沒心髒的巨大苦澀,“你要去找她嗎?”
她低著頭,看不見司臨逸盯著她頭頂,眉尾上抬,“我能去嗎?”
話音剛落就看見她淺藍色的睡裙上洇開一個圓圓的水跡,然後是兩個、三個。
他接著問:“你讓我去嗎?”
司安娜覺得司臨逸討厭死了,她怎麼會喜歡一個這樣討厭的人。
大顆大顆的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她大聲說:“你不是說不會被別人打來的電話叫走嗎!”
模糊的視線裏,她聽見司臨逸說:“埃利森又不是別人。”
“而且,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嗎?”
司安娜震驚得都不會哭了,她啞了火,用一種完全破碎的眼神看著司臨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