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在華盛酒店舉行,要求一男一女相偕入場,常有的規矩。
這段時間,程易但凡需要攜女伴出席,這個人會由王秘書換成陶綺言。
他將她帶在身邊,結識很多商賈世家,連同北城政界,一同牽線。
聽聞是簡老將軍唯一的那位小孫女,陶綺言總能多得到一些或好奇或審視的目光。
她麵帶淺淡笑容,始終得體。眉眼間自帶的距離感總讓人沒辦法輕視她。
華盛酒店第十六層的宴會廳金碧輝煌,陶綺言挽著程易,聽他低聲給自己介紹周圍相談的人。
權貴圈裏,其實她已經認識了大半,但真立在哪位大佬身前,她還是得聽程易當麵再介紹一遍。順著他們的寒暄,笑說一句“久仰大名”,然後把敬重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若是按照陶綺言慣常的那副冷淡做派,估計還沒說話,就要得罪不少人。這場裏,沒哪個人,是能輕易怠慢的。業內,自然是“多個朋友多條路”。
群雄逐利,誰不是掛著麵具呢。
想通這點,陶綺言樂在其中。
她今天穿香檳淡金長裙,妝容清麗,現場射燈掃過的時候,隱隱矚目。
她對周圍掃過的視線視若無睹,剛從托盤裏端起一杯紅酒,又被程易從手裏拿開。
“對外說了酒精過敏就要從一而終,右邊台麵上有飲料和茶水,喝那個。”
她應了一聲,走到另一邊,端起一盞溫茶在鼻尖略聞,眉尾輕抬。
年產量僅有幾斤的特產綠茶,就在這兒空放著,也沒幾人來喝。
她喝空一盞,在舌尖細品,放下空盞,又端起一杯氣泡水。
“久仰大名”這幾個字說得她嘴唇都要磨破。
身後有人叫她,陶綺言回頭,是好久沒見的印洲。
這種場合遇見熟人,她自然帶上點笑:“印總。”
印洲看她的目光有淡淡驚喜,用酒杯輕碰她手裏的水晶杯:“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兩個多月了。”
“我可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他笑嗔。
陶綺言歪歪杯子,笑說:“是很忙,所以忽視了這些,抱歉。”
“那有什麼關係,總有機會碰到。”
“這不就是,最近跟領導出來認認人。”她打趣自己。
其實印洲早就看到了她挽著程易,隻是這會兒才有勇氣上前搭話。
他有很多想聊,卻又疑心今天的場地是不是不妥、擔心問題會不會冒犯到她。
對陶綺言,他私心總想逾矩,便拿捏不好自己的紳士程度。
但她說過,他們是朋友。
心下略鬆,印洲再問起她的近況時,語氣自然不少。
陶綺言靠著桌案,輕聲與之攀談。
這一切都落在另一人的眼中。
譚禹霖進來的時候就沒怎麼笑過,他喝了幾杯紅酒,同相熟的幾位世家長輩交談了一會兒。把女伴安頓在休息區,他轉臉就看見陶綺言。
在酒水台旁笑吟吟地與一個男人交談。
他眯眸瞧了幾分鍾,冷笑一聲,端著一杯紅酒走過去。
“叮當”一聲酒杯相碰,陶綺言杯中的氣泡水差點灑出來。
抬眸,她不見意外,隻是蹙眉。碰杯使這麼大勁兒,什麼毛病。
突如其來的一下,印洲臉色也不太好看,有些警惕地望著他,轉向陶綺言的時候又換上關切,“你沒事吧。”
譚禹霖冷眼看著這兩人,抬抬酒杯,扯出一抹笑:“嫂子,敬你一杯。”
隱隱加重的一聲稱呼。
陶綺言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印洲看不見的地方朝譚禹霖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