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空倒是沒進來，哀叫了一陣子就走了。
黑夜本就過半，很快清晨就至，日光緩緩照進屋子…
我起身後，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倚水居的四處，然後坐在院子裏，麵前石桌上，擺了一盤棋局。
對弈二人明顯是黑子在讓著白子走，一定是張簡和畢空下的。但已經過了一夜，畢空都未現身。
這畢空，算是隻厲害的妖怪，要我單獨對付他，也著實不好辦。但為了能取得洪羅生的信任，我必須要繼續冒險，留在這裏
等畢空獻身，然後向洪羅生獻上第二隻妖。
溫暖日光打在臉頰上，司空玄序睜開眼，他討厭陽光。身體又融入清風之中，立刻躲進樹蔭裏。
風慢慢吹進城中，他看見繁華京城的煙火氣，人聲的嘈雜，還有樓閣的層層疊疊。
“確實變了很多。”
我正低頭看著棋子，忽然聽見一陣柔美的琵琶聲，那聲音落入耳畔如同夏日的清風徐來。
我抬頭，看見麵前站了一個人，此人雙眼掛滿血絲，皮膚白得像死人。周身黃色妖氣彌漫，雖然站在我麵前，眼睛卻癡癡的望著張簡。
“雁妖畢空，你終於出現了…”我盯著他道。
他一身黑色紗衣裏探出一隻手，拿起一隻黑棋，落坐於我對麵道“下棋嗎？”
我疑惑的打量他，然後道“好啊，不過我昨天可是劫持了張簡，不想殺了我嗎。”
“不造殺孽，方可久存於世，我要陪小簡千秋萬代，你還沒有可惡到，需要我殺的那一步。”清風拂過，他身邊落下幾片墨色羽毛。
這簡單的解釋讓我愣了愣，居然是因為這個不動殺我的念頭。但是我要激怒他，讓他顯出妖形，讓洪羅生有理由殺掉他。
對弈幾許，畢空臉上毫無表情，他氣息莫名輕柔，真似一隻鳥雁。
張簡彈奏一會就走了離開了，院中隻剩我和他。
他忽然停下，仔細觀摩了一下棋局。開口道“姑娘用的可是文氏的棋術，看上去如同幻術，但隻是謀略得當，當真名不虛傳。”
“你看錯了吧，天下皆知，文氏已經滅族。”我心裏一沉，看向他。
畢空輕輕一笑“你不是紅月，也不是容榕，你是文…”
我擰住眉，即刻抽出腰間的匕首，掀翻棋盤後，猛的就是一刺。
他輕輕歎了口氣，身形一閃，黑紗衣似霧，背後的生出一雙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有片片羽毛似箭，朝我刺來。
我輕輕躍起，和他拉開一點距離，躲開羽毛。
他那雙無神的眼睛看向我，他的臉頰被我劃破了，但隻一瞬，立刻就恢複如初了。
我見他翅膀顯化，繼續刺激他，笑道“我倒是好奇，庶出的王女為何亡國後,還有臉繼續活下去？”
“因為我在…”他明顯的情緒波動，讓我得逞的更深。
那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開始出現對我的厭惡之色，眉間也見絲絲妖氣，他要化形了。
京城內隻要有妖化形，洪羅生那邊就能感應到。因為他身法強到，接近妖力邊緣。
“大公子，是東蕪巷那邊嗎？”
“嗯，看來她很成功，我們走。”
我繼續與他對峙，道“你別急，當年你舍去自己高深修為，救了一個亡國王女，心甘情願的陪了她這麼多年。”
“可妖族生來自由，守著一個瞎子有什麼好！”
他痛苦的皺起眉，緩緩道“沒有張簡，我再自由，再強大，也不過是個到處流浪，四海為家的大雁。有了她，我就有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