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暗衛抬走,抬到了皇城的醫館。此處藥香環繞,人來人往。
我用妖力在手心劃破幾道血口子,模仿出蛇牙撕咬的樣子。
足足假昏了一夜…
“她身中蛇毒,血已止住。按藥方服藥三日,便可解毒。”年邁的醫士說道。
那受傷的暗衛,在我身側坐著,回答道“多謝。”
他的左臂,被蛇妖生生咬下了一塊皮肉,血流如注,卻沒喊一聲疼。
我緩緩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道“大人,蛇妖可是死透了…”
他愣了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是死了。”
“在下並非大人,隻是普通皇家暗衛,姑娘喚我關純就好。”
我坐起來,點點頭,語氣低迷道“已經日出了啊,奴家,該回浣衣局當差了。”
“不用,你殺的蛇妖,是今年皇城最大禍事的源頭。王後和嫡公主,就是死於它手下…”他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你功大,王上夜傳口諭,升你做浣衣局的掌事,一躍做主子,此後不用再勞苦。”
關純說完臉上掛起一抹笑意,我聽罷即刻便問道“那楚王陛下,可有露麵?”
“怎麼可能?我還以為你救我…”他表情一瞬間詫異,立刻站起身。
“關大人,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拚命進來,又拚死斬蛇,是為了什麼?你不清楚?”我語氣嘲諷道。
關純站在那,一雙眼睛裏,落滿失望的神色,反複打量了我幾遍,轉身走了。
屋外日出朝霞,一片暖光襯托他背影,或許昨晚我不出手,這個年輕有為的暗衛就會戰死吧。
“看夠了嗎?”司空玄序的聲音忽然出現,語氣平淡。
我嚇得一顫,四處觀望,卻不見他。
“你在何處?”我道。
“本神,無處不在。”司空玄序說罷,隨一陣風化形,在我身前出現。
“你有事嗎?”我垂下頭問道。
我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麵對他,是平淡或是欣喜,都不是…
是愧疚與和思念。
“我隻是來告訴你,你殺的那條蛇,是個萬年大妖,它被人重傷,修為散盡大半,才被暗衛發現。”
“還有,身中蛇毒,應該演的像一些,別盯著那別人直直的看。”司空玄序說罷,忽然靠近。
我垂著頭,看見他碧色的衣擺,那一瞬,心口的跳動仿佛靜止了。
司空玄序的周身,總是帶著潮濕山林的氣息,那是家的味道,是日思夜想的味道。
我緩緩抬起頭,看見他那一張如畫的臉龐。但是,他那仿佛審視獵物一般眼神,讓我止不住回避。
“你怎麼了。”他動了動唇,問道。
“無事。”我感覺到臉頰的滾燙,側過臉。
這忽然濃鬱的感情,是因為那一陣暖風入夢,還是因為我瘋狂克製的愛得到了回應。
司空玄序沒再說話,轉了個身,消失在風裏。
他消失後,那年邁的醫士緊跟著進來。醫士對我行了禮,道“掌事大人,感覺如何?”
“身體疲累,頭疼欲裂。”我把聲音壓低,回答道。
“這是蛇毒入體的正常表現,一會浣衣局的宮人就會抬了轎子,來接大人,大人便回浣衣局罷。”醫士道。
“也好。”
坐在四人轎上,我清晰的聽見抬轎人的喘息,看見他們肩膀上駭人的淤青,這究竟是地位攀升,還是罪孽的加重。
可我此時,隻是一個身中蛇毒的凡人,如果我提議自己走回去,必然會被人疑心假傷。
轎子搖晃到浣衣局,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往後,我住進了寬敞明亮的屋子,每日就是閑散度過。
這冬日仿佛就沒那麼冷,每日用的水也不再冰涼徹骨,從前被凍的通紅的手背,也慢慢好轉。
我忽而感覺自己袖口有東西藏匿,從袖口裏翻找過後,拿出一顆妖丹,這妖丹是那隻死蛇的,和司空玄序的並無不同,隻是妖力不比他的好。
“你不會要吃了吧?”司空玄序的聲音落在耳畔。
“不能吃嗎?”我道。
“他力量散盡,這妖丹,就仿佛人類的屍體,沒剩多少妖力。”司空玄序解釋道。
“好吧。”我隨手放回袖口。